“弟妹。”薑淮寧伸手輕扯了一下霍傾的衣袖。
薑淮寧知道家法是什麽,那大棒子打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況且這都是薑淮元自己作的,為的還是要與她和離,薑淮寧心疼霍傾。
薑肅卿抬首看了一眼霍傾又看向別處,薑淮元去買脂粉怎會帶上郭盛,買個脂粉用得著一兩個時辰?
不過,既然新過門的兒媳都不想追究了,那他也不能再揪著不放了,傳出去對薑家的名聲也不好,好在薑淮元只是進去喝了花酒,並未做些出格的事情。這個兒子雖無大志,但也並非惡徒。
薑肅卿轉動著手上的紅玉扳指,低眸半響,像是想清楚了什麽似的道:“雖是如此,但薑家的規矩不可壞了,懲罰還是要的。”
薑肅卿頓了一瞬又道:“就閉門思過半個月吧。”
“是,等夫君回來,兒媳便與她一起領罰。”
薑肅卿點了點頭,薑淮元大婚一個多月了,也未聽有喜事來報。他想要抱上孫子估摸還要等上個一年幾載了,若隻責罰薑淮元打幾板子便是,可霍傾這樣護著她,也不忍將她一起打了。
夫妻恩愛也是他最想看到的,小懲長個記性便好。
霍傾得了薑肅卿的話,出了二房府門便著人去尋薑淮元了。
王管家那邊還不知薑肅卿已經不準備抓她回去了,霍傾想起王管家的嘴臉,薑淮元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不要吃虧了才好。
霍傾尋了前一日霍桓給她留下放在後院的四個霍府護衛,讓他們出去去尋薑淮元,不要讓她受傷了。
四個護衛尋到午後才回府中,但都說未曾見到薑淮元,他們對此地也不甚熟悉,所以回來請霍傾再派些個人一起出門尋找。
“怎麽會尋不到人,王管家那邊回去了嗎?”霍傾有些急了,若是前幾日她大可不必擔心,可昨日那人來過了。
“王管家也不見了蹤影。”護衛恭敬回道。
霍傾眉眼露出些許擔憂,道:“去將府中的下人都派出去尋找,少爺不回府一個都不準回來。”
“是。”護衛得了霍傾的命令,抱拳出了房門。
第12章
霍傾坐在房中的梨花木的圈椅上,低眸思忖,左思右想心緒不得安寧,她站起身喚來丫鬟拿了她鬥篷外衣披上也去了外面。
她已嫁做人婦,倒不必像閨閣小姐那般不能隨意出門了。
霍傾讓人備了馬車,詢問了下人薑淮元平常最愛去的地方,又派人去了她平時的酒肉朋友那裡,可都找遍了也未有薑淮元的蹤跡。
霍傾坐在馬車上聽著下人一個個來報,心中不免擔憂了起來,難道出城了?
霍傾掀開馬車簾子,望了一眼大街上人來人往的路人,對外面的下人道:“去城門處打聽一下,少爺有沒有出城。”
一炷香後,來人回報,沒人看到薑淮元出城,但王管家帶著人出城了。
城外,已近日暮,天陰沉的不像話,雲層也愈積愈厚,似有大雨要降下。
道路兩旁的林中落葉,積攢了厚厚一層,最底下一層被早幾日的雨水侵蝕後又無日光照曬,已有腐爛發霉的跡象。
霍傾從馬車內往外看去,有三兩個農人正在撿拾掉落的細木好回去燒火煮飯,霍傾將簾子降下,對著外面駕馬車的下人道:“去丘定山附近的月老廟。”
馬車行走了半個多時辰,停在了廢棄的月老面前。下人搬來小兀子放在馬車一側,等著霍傾下來。
霍傾下了馬車,雨便滴答的開始落下,下人撐開傘為其遮擋。霍傾看了一眼,道:“我自己來吧。”
霍傾一手撐著桃木花傘,一手微提淺藍色的華錦裙擺,站在月老廟前。
月老廟不大,但已廢棄便無人修理,裡面雜草叢生,殘壁斷瓦,角落裡到處都是蜘蛛網和聽到動靜便快速逃離的小蟲子。
霍傾讓人在外等著,她自己進去。
霍傾腳步輕盈,踩在雜草塵土之上幾乎無聲,她走近半掛的破門之處時,天空忽閃一道雷光,照亮了昏暗的月老祠內。
“你……”
團坐在月老祠內的草垛上的薑淮元愣神的看著來人,那身量,那眼神,以及雷在空中炸響,那晚模糊的記憶,在這一刻湧上心頭。
霍傾難道是那晚的黑衣賊人?
晨起醒來的時候薑淮元便在思索這個問題,但總覺得霍傾柔柔弱弱的,不像是會打打殺殺飛簷走壁的賊人。
“夫君。”
霍傾開口,聲音清冷,如那日在她耳邊似鬼魅般說話的語調‘百步之內我便可取你性命。’似是故意要讓薑淮元記起她來。
“你、你怎麽來了?”薑淮元身子瑟縮了一下,下意識的單手扶地,想要起身逃離般。
方才雷閃交加,讓她憶起月余前的事情,此刻心中亂作一團,怔楞了片刻後,連一聲娘子都沒能喚出。
“我不能來嗎?”霍傾又換作尋常溫柔的語調,接著又道:“父親罰你我在府中閉門半月,現下可以回去了。”
薑淮元被這溫柔的語氣又拉了回來,面前的人還是那個柔柔弱弱的霍傾。
“父親為何要罰娘子?”事是她一個人作出來的,這與霍傾並無關聯。
霍傾目光溫和,盯著薑淮元看了片刻回道:“我與父親說你去青樓,是為了幫我尋張家的脂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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