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了的城池,金裕想,怕是薑行知去了也不一定能收回了。剩下的國土,以及如何不讓曲昭國繼續擴張,才是此刻最為重要之事。
薑行知站在大殿高台之下,金裕站在高台之上,比他高了許多,可薑行知的神色卻是過度的不卑不亢,露出了一點傲慢之意。
雖無凌駕,但也著實讓下面的大臣們不爽。
“那陛下可與諸位大臣,商量出對策了?”
薑行知此言一出,金裕的臉色便有些尷尬了。原本他是沒打算讓薑行知過來的,可朝中的大臣大多數都在舉薦薑行知帶兵前去,偏他又遲了些才叫他入宮。
大臣們此刻在底下,也哄亂起了嘈雜的聲音。
“咳。”
金裕猶豫了許久,輕咳了一聲,王公公便往前站了一步,對著下面的人道:“肅靜。”
底下的人全都住了口,金裕瞥了一眼薑淮元,看著薑淮元在思索什麽的樣子,又對薑行知,輕緩道:“諸位大臣與朕提議,想讓鎮國公帶兵前去。”
“哦?”薑行知故意拖了一個音,他沒有一口回絕金裕,但也表達了自己對於沒有及時讓他入宮參與之事的不滿。
金裕聞聲,心知自己繼續說下去,必然會丟了龍威,可現下有事情救助於他,又不得不給足了薑行知面子。
這事也是他自己做的不對,不該忽略薑家父子二人的。
“微臣與父親,定當為陛下與朝廷分憂。”薑淮元舉起笏板,行了禮。
薑淮元似乎看出了薑行知在有意為難金裕,她雖不明白薑行知的目的,但此刻下了金裕的面子,便是公然與朝中的大臣為敵,她也不想薑行知落為眾矢之的。
薑行知聽到薑淮元的話,目光並未從金裕的身上離開,雖他現下的位置要比金裕矮一些,可他的姿態卻是在睥著金裕。這讓金裕心中十分不爽,卻又奈何他不得。
大殿之上在薑淮元說出此話後,靜謐了許久,薑行知神色不溫不火,似乎是在等著金裕來求他。
金裕喉結滾動,舌尖舔了舔自己乾燥的唇,順著薑淮元的話,道:“既然鎮國公答應了,那便說說還有什麽要求,朕一定滿足。”
薑淮元給他台階,他若是不把握住,待會便要繼續去吃薑行知的臉色。
薑行知側目瞥了一眼旁邊的幾位大臣,眼神輕蔑,隨後看向金裕道:“老臣倒真有一事,想讓陛下速速解決。”
“鎮國公但說無妨。”
薑行知答應帶兵前去,一切就都好辦了。無論是錢糧還是兵力,他都給,他缺的是一個帶兵勇猛有謀略的大將。
“老臣想讓陛下,將宏定,常懷,寶元三位侯爺,削去勳爵,貶為庶民。”
這幾位侯爵都是世襲,且在朝中任職重要位置。前太子繼位後,曾將他們都關進了大牢,考慮到帶來的影響之大,便沒有讓人殺了,只是囚禁。
如今金裕繼位,他們又是金裕的絕對擁立者,薑行知拿不到他們的錯處,便用這種法子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無憑無據,自然是不能隨意下了別人的爵位,金裕臉上疑惑,薑行知的要求,也未免太過奇怪了。
臨上戰場,不要兵,不要錢糧,竟是想要廢除三位大臣的爵位。
底下的人聽到薑行知的話,又是一陣唏噓,而被喚出爵位名稱的三位大臣,其中一位站了出來,呵斥道:“好你個薑老賊,你陷害忠良,製造冤案,大敵當前,你不為朝廷和陛下分憂,竟將刀子伸向我們。”
寶元侯是個急性子,首當其衝的噴了薑行知。
薑行知面不改色,立在原地,並不理會他。
其他兩位侯爵,見金裕臉上有了難色,兩人互看了一眼後,跪在了地上道:“若陛下覺得老臣等,被罷黜爵位,能讓鎮國公帶兵將敵人攘除,老臣等願意辭官,成為庶民。”
兩人說著摘下了腦袋上的烏紗帽,放在一旁,再次叩了頭。
金裕看著自己的忠臣這般體諒自己,今日若是答應了薑行知,將忠臣罷黜,那日後他的這個君王也是做不長遠了。
“宏定,常懷,寶元三位大人並無錯處,鎮國公,何以讓朕降罪收回他們的勳爵?”金裕語氣不似方才那般著急了,他心下已經有了決斷,沒有薑行知,他就不信尋不出一個像樣的大將之才了。
薑行知哼笑了一聲,道:“老臣這裡有幾份證據,還請陛下看了再說。”
薑行知從懷中掏出折子,隨後又讓人遞上了一些畫押的供詞。
金裕讓人接過,回了龍座上仔細查看,上面卻有些罪責,但不至於讓他們丟官罷爵,頂多的罰些俸祿,打些板子而已。
金裕看完之後,沒有如了薑行知的願,道:“鎮國公所呈物件,朕都仔細看了,三位大人雖是有過錯,但不至於像鎮國公說的那般,被變為庶民。”
薑行知給他證據,不過是做些表面功夫,讓他有出師之名,可金裕這般的不順著他,那他自然也無需再多言。
“既如此,那便是老臣的不對了。老臣自請罰俸三月,閉門思過。”薑行知說著,看向了一旁站在著的薑淮元,又繼續道,“駙馬身子還未養好,還請陛下體諒,容老臣帶駙馬回府修養。”
薑行知說完,目光瞥向金裕,對著金裕行了禮後,往大殿外走去。
薑淮元見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望向金裕,想讓金裕留住薑行知。如今金國城池已失十二座,若再失,恐怕會引起臣民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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