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裕與薑淮元目光對視,他現下也是無奈,他總不能答應薑行知這般無理的要求,讓這些曾被加以世襲的忠臣丟官罷爵吧。
金裕胸口下沉,一手扶住前額,對著薑淮元擺了擺手,道:“駙馬回去休養吧。”
金裕沒有留住薑行知,薑淮元雖是曾經參與平定,但到底是個文官,他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且薑淮元又是薑行知的兒子,方才薑行知已經發了話,若他在為難薑淮元,定然會惹得薑行知的反擊。
此刻大敵當前,他不想再生是非,薑行知無非就是殺了幾個臣子,並無脅迫乾政。京城的布防,以及城外的駐扎守軍皆在薑行知的手中,他以後還是要仰仗薑行知的。
薑淮元見狀,行了禮後,退了出去。
薑淮元出了大殿,急忙追上了步履平緩的薑行知。
“父親。”薑淮元快步走到了薑行知的一側,與他同步伐往前走著。
薑行知側目看了一眼薑淮元,又看向宮內石柱內的,燭燈照亮的宮路,沉厚的嗓音,嗯了一聲。
薑淮元隨在薑行知的一側走著,心裡疑惑,便問了出來:“父親為何要讓那三位大臣貶為庶民?”
薑行知聞言,似乎有在思考。片刻,他望向薑淮元之時,笑了出來,道:“我兒也覺得,為父做的不對?”
薑淮元聞言,目光怔住一瞬,道:“不,父親這麽做自然有父親的道理,只是淮元不懂,這麽做為了什麽。”
薑行知聽著薑淮元這麽信任自己,心裡也開闊了許多,笑了一聲道:“我兒只要知道,為父做的事情,並未冤枉他們便是。”
薑淮元低頭看了一眼腳下踏著的青石板,思忖了一瞬,很快便點了頭,道:“孩兒知道了。”
如此恨意,定然不是小事了。
薑淮元隨著薑行知出了宮後,金裕便將霍桓叫進了宮中。霍桓在薑淮元回來之後,便回了京城,派往南邊的隊伍也未由他帶領。
那十萬將士,在霍桓坑殺了三分之一後,接到聖旨保留了下來,派往了南境。
但卻在途中被曲昭軍全數擊殺。
霍桓因坑殺投降南境將士,被勒令返京受罰,但功過相抵,隻撤了他的官職,讓他在家中閉門思過。
北境軍此刻依舊駐扎在黎陽附近,曲昭國想要來繼續擴張侵佔,就必然要經過此地。
霍桓回了京城,軍中便沒了大將。此刻只有幾名副將,在等待著京城的再次派人和將領前去。
深夜急召,霍桓也未敢耽擱,在入了大殿後,滿殿卻是恭喜之詞。
霍桓行禮跪拜,起身之後,金裕便說了曲昭國來犯之事,令他帶兵前去。
但走之前,為了能讓霍桓真正的為他所用,給他指了婚。
是三王爺的小郡主,靜寧郡主。早在前段時間,靜寧郡主便一直再打聽著霍桓的消息,金裕問她是否是喜歡,靜寧郡主心直,也承認了。
且靜寧郡主也被破格升為了靜寧公主,與霍桓在次日大婚。
霍桓的神色看不出來高興與否,但賜婚的聖旨既已下,他便只有服從。
請帖下發各大臣家中,與三王爺交好的也都去了,只是霍家父親霍道廉與霍傾未到場。
鎮國公府也收到了請帖,霍桓曾是薑行知的部下,即便他不想給金裕面子,也要看在霍桓和霍傾的面子上過去。
薑淮元和金楚韞在得知此事後,作為賀喜的賓客前去。
霍桓是霍傾的大哥,薑淮元就算不在朝中為臣或與三王爺交好,也是要去的。
薑淮元還沒有尋到霍傾,此刻帶著金楚韞過去,遭到了霍培的冷嘲熱諷。
雖未在明面上言語嗆薑淮元,但話裡話外都是說她是負心人。
薑淮元有口難辨,是她沒用,找不到霍傾,是她對霍傾太過放心,卻不想她也會遇到危險。
大戰結束之後,她就該軟硬兼施將她帶回去的,可她卻為了早日求得免除十萬將士死的聖旨,而先她回了京城。
是她自己弄丟了妻子。
喜宴是辦在晚間的,薑淮元坐在角落處,看著賓客互相敬酒,而她卻是借酒澆愁。
喝多了薑淮元,伏在桌案上。金楚韞去扶她的時候,卻發現薑淮元滿臉都是淚痕。
薑淮元抬起頭,在看到金楚韞的一瞬,竟忍不住撲倒她肩頭,痛哭了起來。
她太想霍傾了,此刻有了酒的助焰,理智封住的那支神經,突然就繃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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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昭大營,白日裡柔和的春風,在夜間也化成了帶有涼意的冷風。
篝火邊的支架旁,一位身著曲昭國軍裝盔甲的女子,身量雖看不出太過纖細,但也能一眼便識得是位女子。
女子一隻腳踏在支架上,端著酒水正與圍在篝火旁的將士,侃侃而談。
將士們都頗愛戴這位女將軍,雖是霸道了些,但卻又不失溫和。若不帶兵之時,便會平易近人許多。
此人便是曲昭國與北金國交界處,守軍大將,封懷玄。
封懷玄長的模樣姣好,若非她天生叛逆,非要去駐守邊疆,在曲昭國的都成內,也應是個嬌滴滴的女兒家。
封懷玄與將士們談論著廝殺時所用的招式,卻在聽到後面腳步聲之時,快速的將腳拿了下來。
“你怎麽出來了?”
“我不能出來嗎?”來人語氣一貫的溫柔,聽的人心,都跟著柔軟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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