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朓推卸不認,薑淮元聽後,冷笑了一聲道:“那你為何不將此事,上奏朝廷?”
陸長朓聽著薑淮元這話,立時蔫了聲,跪在地上冷汗直流,連著伏在地上露出的手指都開始發顫。他若心中無鬼,為什麽不將此事告知朝廷?
“來人,將陸長朓押進大牢,待水患解決,本官親自押解回京,交由聖上發落!”
薑淮元第一次在這明鏡高堂之上審問犯人,不想審的竟是與她同為朝廷命官的知州。
金國皇帝給了她很大的權利,除了兵權,一切資源皆可調用,河道沿途官員都要聽命配合於她。所以,她這次來,不僅有水患問題要解決,還要安撫百姓,賑濟災民。
陸長朓被薑淮元關押進了大牢中,當初通水州被大澤河水倒灌後,這獄中曾經被關押之人,皆未能幸免,全部被大水淹死,如今便先讓他在獄中與這些枉死之魂做個伴吧。
薑淮元先讓本地衙門裡的人帶她查看了河道兩岸的近況,陸地上的河水雖已經退散了不少,河水也不再倒灌,但河中的水位線依舊過了警戒線,若再有一場暴雨降下,水災畢將卷土重來。
但水閘現下還不能輕易開閘,她要去下遊查看之後,做一番準備,才能讓人開閘,不然河水突然流出,必然會給下遊製造困難。
薑淮元棄了馬車,改用騎行,修武王雖是養尊處優,但騎馬還是會的,而且他也不想拖了薑淮元的後腿,他是來助她的,自然不會給她添麻煩。
薑淮元一行人,用了一日半便抵達了浮州。浮州現下城內略顯荒蕪,唯有府衙處還有人煙,等待著朝廷派人前來接管。
薑淮元帶著人接管那處後,便下令調集人員前往大澤河道。
看著浮州地段寬廣的河道,薑淮元再次蹙起了眉,這河道的淤泥積壓成這樣,若用人力來清除,一年半載怕是都難以完工,這比她想象的要更難處理一些。
不過,她也不是個繡花枕頭,對於河道各種狀況,她已經尋了許多古籍,以及霍傾為她尋來的在這方面頗有研究的人員,做了許多種假設,且人也都帶來。
薑淮元臨走的時候,薑行知原本給她配了二十名將士護衛,但薑淮元嫌人太多,不利於她出行,便隻留下了五名,外帶三名對河道研究頗深的學者。
薑淮元與這三位學者商量之後,準備加固下遊河道堤壩,利用上遊的細急水流,將淤泥一點點的衝下去,解決河床上被抬高的問題。
薑淮元自來了這處後便不曾停歇,每日像個陀螺,隻圍著大澤河的河道轉悠,她先是命人尋來了大石與巨木,再沿著河道兩岸不斷的有規則的投放,加固堤岸。
看著被調集來的官員征集來的壯丁各個都乾勁十足,薑淮元心裡也是欣慰,特命人在晚間犒勞這些人。
好在大石和巨木許多都是現成的。這邊也多樹木,有些樹木足要兩人才能環抱過來。運輸上也不需要她多加指點,都是有經驗之人,但河道加固又未清理淤泥,必然會引起了許多人的置疑。
若是不清理淤泥,隻加固堤岸,上遊河水一旦傾瀉便會再次將河水溢出,遭難的還是浮州兩岸的百姓。
薑淮元有解釋這個問題,她想利用激流把淤泥衝下去,但這樣的事,從未有先例,許多人根本都不相信,認為她是在天方夜譚。
且有些人竟在晚間的時候拿著石頭去砸薑淮元的房門以及窗戶,用來表示自己的不滿。人是抓起來了但薑淮元心軟讓人訓斥一頓,便又放了出去,如此一直到了三日後。
這日,薑淮元已經許久未曾休息好,白日裡監察著河岸邊,夜裡又被人扔石子,故而也沒有休息好,黑眼圈都上了一層又一層。
“姐夫,你這眼睛都像被人揍了似的,昨兒又沒睡好?”霍培這些時日看到薑淮元沒日沒夜的為著浮州流域的大澤河道操心,肉眼可見的憔悴了不少,心裡一邊敬佩,一邊還有點點心疼。
薑淮元聞聲望過去,眼神很是疲憊,點頭道:“沒事,待這些事情解決,在好好休息也不遲。”
霍培聞言,快速的點了點頭,他現下可不想說些讓薑淮元不開心的話了。
霍傾讓他來保護薑淮元,其實也是再讓他多鍛煉鍛煉。他原是想著薑淮元和他差不多大,頂了個駙馬名號才被派到這處的,但這些日子,見她行事果敢,有魄力,反正這事擱他身上,他做的肯定不能像薑淮元這般好的,說不定還會被當地的官員拿捏的寸步難行。
薑淮元往前走著,想要去巡視巨木的使用情況,但才走了幾步便有一個不大的孩子朝著她跑來。
薑淮元還在疑惑,為何這處會有孩童時,那孩子便被她身邊喬裝的護衛一把攥住後頸的衣衫處提了起來。
薑淮元看著跑步都不太穩的孩子,想來對她也沒什麽傷害,便讓人將她放了過來。小孩子看著薑淮元稚嫩的聲音道:“你是駙馬爺?”
薑淮元矮了矮身子,眨了眨眼,揚起了久違的笑意,道:“是,我是駙馬。”
小孩子沒有說話,只是抬起了手,將拳頭打開,裡面有一個紙團。薑淮元看著紙團楞了一下後,伸手拿過,打開後上面的字讓她更加疑惑。
紙上的字,是邀請她去浮州中遊的地段,寫字的人還說,有更好的辦法來處理淤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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