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她再次抽出了數根銀針，手一揮，銀針皆朝著杭初霏的方向飛去，針鋒閃爍著熠熠銀輝。

　　杭初霏用力咳了好幾聲，嘴角上已沾了幾點鮮血。她還未緩過來便見那漫天飛針，連忙雙指一並，在半空中劃了個圓，彼時白光閃耀，形成了一個法盾，擋在身前。

　　銀針觸到法盾的表面後紛紛墜落，散了一地。

　　“顏隕夕！”

　　聞聲，顏隕夕也連忙衝到她的身旁，瞬間蜷縮成了一個球。杭初霏回首一瞥，苦笑著也不知說什麽好。

　　須臾，顏隕夕靈力恢復得差不多了，便跳出盾外，衝那蛇妖喊道：“我來了，看誰鬥的過誰！”說著，白劍出鞘——劍光閃耀，青色的劍氣直衝向薺。

　　杭初霏：“……”

　　這位你說話要不要這麽張揚？

　　此時顏隕夕心道：“小爺我就是要氣死你這隻小妖！”

　　薺一把扯下黃符，迅速一躍，避開了劍氣，掌心生出一道緋色光芒，直朝著法盾擊去，妖術竟是反彈了回去，險些擊中她自己。

　　杭初霏收起法盾，秀眉微挑，手一揮，憑空現出數個白色幻影仙劍，有如飛雪漫天，紛紛衝向薺。

　　薺無路可逃，想起身後還伏著奄奄一息的苧，便不再躲避，張開雙臂往苧身上飛撲了過去。

　　杭初霏微驚。

　　見到這一幕，她的心竟是有些動容……

　　顏隕夕則是一愣。

　　薺滿身血流不止，怒視著眼前的兩個人，而視線亦漸漸模糊。

　　頃刻，她終於吐出了最後一口氣，整個身軀攤倒在苧了的懷中。

　　苧微微睜開了雙目，低聲喚道：“薺……”

　　她似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雙手環住薺的腰身，十指緊緊相扣。

　　杭初霏望著眼前兩隻依偎在一起的蛇妖，佇立原地，遲遲未動。

　　顏隕夕道：“既然已經搞定了，你還在等什麽啊？”

　　杭初霏望了一眼微亮的天空，低聲道：“我去葬了她們。”

　　***

　　鑼鼓喧天之中，全村設宴。

　　宴席上，顏隕夕吃得狼吞虎咽，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那個……你慢點兒吃行嗎？”杭初霏不住提醒他。

　　若是讓村民知道我們是神仙，這可是真是給天界丟大臉了！

　　顏隕夕看都不看她一眼，漫不經心地回道：“知道啦，知道啦！”

　　“誒，說來——你是何時得知那兩隻蛇妖的名字的？”

　　杭初霏抿了口酒，淡淡道：“幾百年前便知道了。”

　　其實這件事啊，好巧不巧，就在杭初霏還在修道那會兒，便聽師父子桑若蘭提到過薺和苧的故事。

　　相傳有兩隻蛇妖，以捕食凡人為喜好，每隔一百年出沒一次，似是早在一千多年前就有人撞見過她們了。後來又有傳言，那兩隻蛇妖其實是一對情深入骨的戀人，更為令世人驚歎的，是這兩隻蛇妖竟都為雌性！

　　她們一隻喚薺，一隻喚苧。薺長相嬌美可人，慣用誘惑的手段吸引男子，低至七、八歲的少年，高至年逾古稀的老人；苧擅長易容，相貌千變萬化，本相無人見過。由於出沒地點不定，且出沒間隔的時間又長，天界的神仙一直未找到合適的機會將她們斬除。

　　就在跟隨老婦來衍山的路上，杭初霏便想起了師父所述的這個故事。當聽老婦稱其中一隻蛇妖會易容之時，她當即確定了此次來衍山為禍蒼生的蛇妖就是苧和薺。

　　杭初霏未將此事告訴顏隕夕，喝了幾杯酒後便起身向村民們道別。

　　第14章 憶昔衍山降妖行

　　霧鎖宮闕，雲影綽綽。

　　紫氣氤氳之中，朔天雪欣然望著跪在眼前的兩人，道：“都起來吧。此次任務屬實不易，辛苦你們了。”

　　杭初霏道：“謝大人。”

　　兩人緩緩站直了身子，正色望向了朔天雪。

　　朔天雪端起茶盞，從容喝了一口茶水，不經意道：“小杭，隕夕表現得如何？”

　　顏隕夕霎時一顫，將目光投向了杭初霏。

　　杭初霏知道朔天雪對顏隕夕寵愛有加，她好歹是個有眼力勁的，於是微笑道：“回大人，顏隕夕雖是初次執行任務，但表現得屬實不錯，一路上和我配合得相當默契。”

　　說罷，她立即腹誹：不錯？可真是太不錯了！不錯得我差點就被害死在衍山了！分明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顏隕夕，他就是個妥妥的拖油瓶！

　　聞言，顏隕夕松了口氣，從一開始就繃得緊緊的眉瞬間舒展開來。

　　朔天雪似是對這個回答十分滿意，臉上已然掩飾不住喜悅：“好。小杭你回去休息吧，隕夕留下。”

　　杭初霏點了點頭，一瞬間眼睫微動，秀眉輕蹙。

　　要知道，之前她每次辦完任務回來之後，朔天雪都會與她長談不下一個時辰。

　　她頓了頓，方啟唇：“好。那屬下先退下了。”

　　***

　　兩日後，滄臨殿。

　　窗口透進刺目的陽光，杭初霏將簾子輕輕放下，牆邊的爐上酒燒得正沸騰，傳來陣陣“咕嘟咕嘟”的聲音。

　　咚、咚、咚！

　　咚、咚、咚！

　　“是何人？”杭初霏問道。

　　按理來說，每個仙殿中都會有那麽幾個服侍主子的仆人，像開門這種事情通常都不會麻煩主人親自去做，然而滄臨殿卻是個例外，這裡一個仆人都沒有。並不是天帝沒有安排給杭初霏，而是杭初霏在入住當天便謝絕了，所以至今為止殿內的所有事務都是由杭初霏親自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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