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那座青山後，望眼一看，流嵐暖翠，一碧萬頃。

　　走了十余裡後，杭初霏停下了腳步：“這一路都沒有看到村莊，大概不是這座山。”

　　顏隕夕聞言，不自覺撓了撓頭，逐漸心浮氣躁：“嘶……真是的，走了老半天，居然連地方都沒找到！早知道小爺我就不來了……”

　　“這就不行了？才剛開始呢，你還是忍忍吧。”杭初霏忽然覺得，自己現在簡直就是帶了一個拖油瓶。

　　顏隕夕道：“好吧好吧，小爺我忍了。那我們換另一座山看看！”

　　杭初霏望著他，不禁腹誹：“哎喲，瞧大人把這位爺慣的！大人把這樣的人安排跟我一起做任務，算我倒霉吧。”

　　而就在這時，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婦人不知從何處走了過來，看見杭初霏和顏隕夕兩人，她低聲問道：“兩位可是要去衍山？”

　　杭初霏聞言，欣然道：“正是。老婆婆您知道？”

　　老婦人道：“我家就住在衍山，我可以帶你們過去，但我還是想提醒你們倆，衍山近來可不安寧啊！”說完，她便歎了口氣。

　　顏隕夕欣喜道：“你能帶我們過去？那真是太好了！”

　　杭初霏瞟了他一眼，對老婦人道：“您方才說的不安寧，可是指蛇妖之事？”

　　老婦人點了點頭：“村裡的人都說，那兩隻妖怪啊，就喜歡吃你們這樣兒的年輕人！”

　　聞言，杭初霏神色微變：“有兩隻？”

　　老婦人道：“是啊，據說其中一隻還會變臉呢！”

　　杭初霏剛想追問下去，而就在這時，一旁的顏隕夕已一把抽出了腰間的長劍：“喜歡吃我們這樣的年輕人？哼，若是敢對我下手，看小爺把那兩個死蛇妖切成肉塊兒，拿給廚子燉了去！”

　　老婦人一聽，眼睛立即亮了起來：“二位可是來替我們除妖的高人？”

　　杭初霏連忙道：“高人不敢當。我呢，不過是個小道姑，他呐，也是個道士罷了。”

　　老婦人聞言後，神情變得激動無比，眼看她差點就要跪下來，杭初霏及時將她的手臂給攬住了。

　　“老婆婆，您這是做什麽？”杭初霏將老婆婆拉了起來，柔聲道，“不過老婆婆且放心，我們定會替百姓做主的！”

　　顏隕夕叉起腰來，滿臉都寫著自信：“是啊老婆婆！區區蛇妖有什麽可怕的？那樣的蛇妖，就是再來十個小爺都不怕！婆婆你快帶我們過去吧！”

　　杭初霏見他這般沒禮貌，極想狠狠瞪他一眼。繼而，她轉過臉來，對老婦人道：“老婆婆，您方才說，其中一隻蛇妖會變臉？”

　　老婦人點了點頭，緩緩道：“是啊……可以變成各種各樣的人，有時是男人，有時又是女人，有時是老人，有時又是孩童。到現在為止，誰也沒見過它本來的樣子啊。”

　　杭初霏一手支頤，不禁生出了疑惑：“可您又如何確定，那些模樣都是同一隻妖呢？”

　　老婦人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反正村裡的人都這麽說，想必啊，是被人認出來了吧。”

　　杭初霏笑道：“那我懂了。若是當真如此，那它應該是隻擅長易容術的妖怪。”

　　“易容術？”顏隕夕一臉驚訝地看向了她。他曾聽聞過此術，當時隻覺著十分厲害，卻從未親眼見識過。

　　“二位高人請隨我來吧。”老婦人微微一笑，隨即轉過身子，緩緩往山下走去。

　　而就在此時，望著那老婦人的背影，杭初霏忽然間瞳孔微縮。

　　第11章 憶昔衍山降妖行

　　顏隕夕並未注意到杭初霏神情的異樣，在一旁催道：“幹什麽啊你，走快點！”

　　杭初霏也懶得與他計較太多，便不耐煩道：“知道了，知道了！”

　　到達衍山已是昏昃時分，漫天紅雲如赤焰翻滾，薄暮余暉灑在青山之上，草木皆被披上一層薄薄的金紗。

　　衍山與周圍其他山脈相比地勢較低，山上有不少河流和溪澗。或因正值暮春，山間草木極茂，當是華枝春滿。

　　老婦人將杭初霏兩人帶到了山頭的一座小村莊裡，望眼過去，屋舍儼然，偶有幾處別致清雅的亭台軒榭和假山蒼松，一條條青石鋪成的小路通向村裡的各個地方，上面尚留有昨夜的斑斑雨跡。

　　杭初霏這一路上目光變幻莫測，卻始終一言不發，而顏隕夕也是個怕尷尬的人，見杭初霏不說話，他便也不發牢騷，乖乖跟著那老婦往前走。

　　當一行人路經一處樓閣時，恰聽見了樓前幾個婦女的談話：

　　“你們聽說了嗎？今天又有倆人被吃了嘞！”

　　“真的啊？都是啥兒人啊？”

　　“一個啊，是趙家那小媳婦！娘嘞，據說是李姨去找她搓麻將時發現的，死得真叫個慘呐！嘖嘖嘖……”

　　“嘿喲，怪不得一天兒沒聽見那潑婦叫了。”

　　“那另外一個被吃的人是哪個啊？”

　　“就是張家那小兒子！本來今兒一早就去趕考了，沒想到在路上被那蛇妖給逮住，直接吃了，那骨頭就是在山腳下發現的！”

　　“我滴乖乖啊！原來是張家那兒子！說來前些天我還瞧見他教隔壁木家丫頭識字兒，覺著心腸還挺好的，真叫天意弄人嘞！”

　　“可不是嘛，那家人兒啊，也就他一個懂文化的，其他都跟俺們一樣是粗人來的，太可惜嘍！”

　　聽到這裡，杭初霏的心裡已燃起了一陣怒火，恨不得立即把那兩隻蛇妖給揪出來，打個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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