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杭初霏忽然一把拉過她的手臂,柳雲暝一驚。當她再次抬眼之時,已然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你若想聽,前塵往事,今夜皆盡數細說與你。”杭初霏貼著她的耳廓道。
熱風撲在耳上,柳雲暝心下頓時一陣癢意。半晌,從杭初霏懷中離開,此刻她的雙頰尤其緋紅。
微涼清風穿過林間,徐徐吹入樹屋,一時燭焰搖曳,幢幢幽影於木壁之上翩翩起舞。
“哈哈哈哈,小刺客,你能猜到麽?當年啊,我可是要參加科考的!說出來你別不信,我最初的願望是入朝為官!哈哈哈哈哈哈……”杭初霏笑得頗為放肆,轉而伸出修長的玉指,挑起了身下女子的下巴。
柳雲暝並未反抗,抬了抬眼皮,沉聲問道:“你沒喝酒?”
“沒喝。不想帶著酒氣碰你。”說罷,杭初霏勾了勾嘴角,被燭光微微照亮的臉龐竟是平添幾分妖冶和幾分媚色——柳雲暝心說自己認識她這麽久以來,怎的一直未發現。
柳雲暝輕笑一聲,撥開她垂在自己面前的一縷青絲:“沒喝酒還笑成這樣,莫不是瘋了?”
“那是自然。”眼前人又笑了,笑中帶有七分玩味,“難得有機會欺負你,安能叫我不高興?”說著,她便捧起那張分外清冷卻又美豔無比的臉。
柳雲暝道:“你可是鄉試便落榜了?”
杭初霏俯下身,壓在了她的身上,湊近她的耳朵道:“我女扮男裝被揭發了,試場都未進。”一面說著,一面將一隻玉手緩緩伸入薄薄的蠶絲被中。
很快,柳雲暝悶哼一聲,緩緩道:“那甚是……可惜。”
杭初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可惜甚麽?若是我考中了,還如何能遇得見你?”
柳雲暝淡笑道:“也是。”
繼而,杭初霏又將拜師、修煉的過程一一同柳雲暝道盡,彼時在心底壓製了良久的欲望很快便按捺不住。她從頭到尾沒有停止對柳雲暝的調笑,與此同時動作亦愈發地肆意妄為。
折騰了近乎一個時辰,杭初霏已然力盡筋輸。
她蜷起身子,拉好薄被,在榻上一動都不想動。許久,忽然輕喚一聲:“小刺客。”
柳雲暝此時背對著她:“你還沒睡?”
杭初霏笑道:“你不也沒睡?”
柳雲暝含笑“哼”了一聲,哂道:“你倒是精力充沛。”
杭初霏頓了頓,問道:“當真……要那麽做?”
柳雲暝反問道:“這難道不是你的強項?”
杭初霏長睫垂下,喃喃道:“可是……”
話未說罷,柳雲暝便轉過了身,在被子裡抓住她的手,溫聲道:“小杭——”
“這一切,很快便要結束了。”
***
夜霄濃重。靠近船尾的甲板上,長身玉立。
子桑若蘭扶著欄杆,靜望江水,風吹拂著她那一頭美麗的白發,薄衫亦隨風起伏著。
陡然間,她身後的黑暗之中,隱出一道湖藍色的身影。
“人走了罷?”來人問道。
聞聲,子桑若蘭未回頭,似是早已覺察此人朝自己走來了,隻慵懶地回道:“早就走了。”
女子聲音清脆明朗,略帶幾分落拓不羈:“她可有看見我?”
子桑若蘭輕輕一笑,道:“沒有。你這是在怕甚麽?”
“嗯?”女子款款步至其旁側,將手搭在了一邊的欄杆上,“此話何意?敢問我何時怕過?”
子桑若蘭幽幽道:“你瞞了她這麽多,若來日被她知道,以她那性子,恐要同你交絕了,這數百年的交情,便將毀於一旦。你舍得?”
女子對著江面輕歎了口氣,轉而緩緩抬起了頭:“我並不想瞞著她。待她回到天界,我會立即告訴她的。”
子桑若蘭冷哼一聲,道:“杭初霏是個聰明人,有的事情,你若是說了,反倒會越抹越黑。”
女子苦笑道:“但不管怎麽樣,她總會知道的。”
“不論她對我原諒與否,事成之後我都絕不會虧待她。”
子桑若蘭道:“不過是她還對你有利用價值罷了,何必說得如此好聽?”
聞言,女子臉色驟然一沉:“並不盡然。”
子桑若蘭眸光微閃,揚了揚眉:“哦?”
那女子抱起了雙臂:“在你看來,我就是這種人?”
子桑若蘭微微偏頭,語氣帶了幾分玩味:“原來不是麽?”
女子垂眸,一排細密的長睫尤似黑羽:“若是對別人,許是正如你所言那般。”
但她,是杭初霏啊……
子桑若蘭意味深長地望了她一眼,不知用的甚麽語氣道:“想不到你們二人竟是情深義重。”
“莫要談她了。”女子將這個話題終止,“今夜,你我是來遊船的。”
子桑若蘭淡淡道:“這畫舫,遠不如四百年前我乘的那隻。”
女子道:“還算湊合罷。在這裡,也總比呆在天上好。”
子桑若蘭道:“這倒是真的。”
女子忽然轉首,望向她:“回到天界之前,我還想去一趟逢遇酒樓。”
子桑若蘭秀眉挑起:“他家菜有這麽好吃?”
女子笑道:“當然。到時候我請客。”
子桑若蘭曼聲道:“那便承蒙青雪仙子厚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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