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個人閃到黑衣少女的身後,下一秒卻被刀鋒攔腰而過,上半截身體和下半截身體瞬間分離,那人雙目圓瞪,血口張開,卻是還未來得及呼出聲便斷了氣,死相慘不忍睹。
少女面沉似水,緊握著長刀玉立於數具橫屍中間,黑衣飄飛,有如一朵黑色的鳶尾。
正是剛滿十歲的柳雲暝。
“哼。就憑你們也想帶我走?”她一面冷笑道,一面將刀插回鞘中。彼時,漫天竹葉旋飛而下。
這時候,在她身後響起一個聲音:“阿暝!”
柳雲暝聞聲回望,只見竹林深處一道頎長的人影正朝著這邊快步奔來。
“阿爹!”
柳雲暝回頭看了一眼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心下有些慌張——若是讓阿爹看到恐怕他會被嚇得不輕。
為了防止父親往這邊走,看到這鮮血淋淋的畫面,她連忙也朝著他跑去。
“我適才聽到這邊有打鬥聲,是怎麽回事啊?你沒被傷到罷?”欒雲墨在柳雲暝面前蹲下,一臉擔憂地詢問道,同時伸手撫摸柳雲暝的長發。
柳雲暝搖了搖頭,笑嘻嘻道:“我沒事兒呢,剛才有幾個劫匪路過,現在他們已經離開了。”
見欒雲墨似是還想問些甚麽,柳雲暝忙將話鋒轉移道:“爹爹,我們快回家罷!阿暝的肚子已經好餓好餓了……”
欒雲墨點了點頭,輕拍了兩下柳雲暝的手臂道:“好啦。這就回去就給你做糖醋桂魚吃!”
柳雲暝高興道:“哇啊,糖醋桂魚?阿爹真好!”
離開時,她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數月前柳青榮為欒雲墨擋刀而亡,自那以後,柳雲暝苦練刀法,只為了能夠保護好父親——畢竟欒雲墨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近些日子不斷有江湖中人來擾,柳雲暝正好借他們練手,武功可謂是突飛猛進——
只可惜這些,柳青榮已經看不到了。
有人在看咩
第48章 緋色冷雨血色錢
巷尾一家食館內,一個生著絡腮胡的男人逸興遄飛地對著一桌子人道:“弟兄們,聽聞花月樓換頭牌了!”
一人奇道:“什麽,換頭牌了?”
又一人驚愕失色:“何、何時的事啊?”
有幾人看了他們一眼,在一側竊竊私語。
生著絡腮胡的男人摸了摸自己下巴道:“應是昨日吧。”
“那現在的頭牌是誰?”一人問。
“這我就不知了。”絡腮胡男人搖了搖頭。
這時候,鄰桌響起一個聲音:“你們可想知道,那花月樓是為何換了頭牌?”
整桌人齊齊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儒生打扮的年輕人一手搭在椅背上,側首對著他們,一對狹長的丹鳳眼眯起,嘴角含著幾分笑意。
須臾,幾人面面相覷,還有人低聲嘲道:“哪裡來的小白臉?”
這時,又聽那儒生自顧自地道:“那是因為——”
“上一個頭牌死了。”
聞言,一整桌人霎時炸開了鍋。
“死了?!”
“怎麽死的?”
“你又怎麽知道的?”
儒生曼聲道:“自然是,被殺死的。”
眾人震驚。
“誰殺的?”
“我靠!”
“哪的畜牲!還我美人!”
“是啊!誰會跟一個美人兒過不去啊?”
儒生微笑道:“連——驚——穆——”
此語一出,眾人再度震驚,齊聲呼道:“連驚穆?!!”
連驚穆。
這是個叫人脊背發涼的名字。
江湖上,有人道他是個茹毛飲血的瘋子,亦有人道他的真身是個惡魔,還有人道他是一隻來報復人們的怨鬼。
這名字一出來,幾乎滿座人都不住打了個寒顫。
儒生微笑著望著他們,指尖輕叩了幾下椅背。
“你有什麽證據能證明?”
“對啊,怕是來唬人的吧!”
儒生從容不迫地呷了一口酒,搖了搖手中的金樽,起身道:“信不信由你們。”說罷,他便轉頭走出食館,藍色的衣擺於風中飄飛。
戌時。
一紫一紅兩道身影掠入了花月樓中,紅衣人將寬刀架在老鴇的頸前,驚得那老鴇渾身發顫,冷汗遍身。
“我給的銀子還封不住你的嘴麽?”向千洲怒斥道。
老鴇驚慌失措,臉上兩行淚順著布滿了皺紋的臉頰落下:“兩位饒命啊!賤妾絕不曾對任何一人說起過……”
向千洲冷聲道:“你在撒謊。”說罷,他便給了連驚穆一個眼神,卻在這時候,一人破門而入——
“她沒有說謊。”
屋內的三人皆愕然。
來人一身儒生打扮,一雙丹鳳眼半眯著,表情似笑非笑。一見他,老鴇瞬間號啕大哭:“花公子——”
那被稱作“花公子”的人剛上前一步,向千洲便對他冷目而視,藏在袖中的手已然暗自握緊了刀柄。
那花公子瞧了一眼連驚穆,神態自若道:“閣下,想必便是那少年殺手連驚穆吧?”
連驚穆沒有作答,因臉上蒙著黑巾,誰也看不到他此時的神情。須臾,向千洲在後面沉聲道:“你是何人?”
花公子微笑道:“在下花良因——消息是我傳出的,與尹媽媽無關,還請兩位放了尹媽媽,衝我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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