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這一嚇甚至清醒了許多:“誰死了?”
“大夫他兒子。”緒以灼道。
老李對那個年輕人有點印象:“唐大夫的兒子嗎?我記得他,那小子平日裡不學好,招貓逗狗欺負小姑娘……但怎麽突然就死了?被仇人殺的?”
“你別問那麽多了。”緒以灼含糊道,“問這麽多還能去破案怎的?”
緒以灼到底是沒把血衣人說出來,畢竟昨晚老李才遭遇那麽一出,都被嚇得風寒了,她怕老李有陰影。
然而老李聞言不太服氣:“我怎麽就不能破案了?丫頭我跟你說啊,我年輕的時候……”
“知道啦知道啦!”緒以灼翻了個白眼,她都不知道被這些話荼毒幾遍耳朵了,“你年輕時候英俊瀟灑神武不凡——好啦我給你說完了,老人家安靜一點,你還生著病呢省點力氣吧!”
老李悻悻地閉了嘴。
走出一段路。
緒以灼:“……老李。”
老李有點自閉:“幹啥?”
緒以灼:“另一家醫館怎麽走?”
老李:“……”
*
清平鎮小,即便兩家醫館離得有點距離,緒以灼和老李這樣慢吞吞地走還是在午飯前走到了。
老李病得不重,但是因為年紀太大以防萬一大夫還是看了許久才開了藥,抓好藥後緒以灼直接拜托學徒在醫館的後院把藥熬了。她是熬不來藥的,老李雖然會,可走了那麽一段路後老李都有些神智不清了。
緒以灼有錢是個大戶,大夫直接讓老李在醫館的廂房歇下,緒以灼沒事情做就去看學徒怎麽熬藥。等藥熬好的時候,兩個等得很無聊的人就湊在一處聊天。
這個學徒是個話癆,還八卦,清平鎮大事小事簡直沒有他不知道的,一開始說話就叭叭叭地停不下來了。
緒以灼簡直一句話都插不上。
在學徒提到“乾屍”兩個字的時候,緒以灼連忙抬高聲音叫停了。
“已經死這麽多人了?”緒以灼震驚。
學徒剛才說的是:算上最新那一具,都已經出現十具乾屍了吧?
學徒用力點頭:“我數數也被嚇了一跳,不知不覺竟然已經這麽多了!”
緒以灼納悶:“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的?”
“嗐,你不知道,我師父平時還接仵作的活。”學徒看看四周,小聲道,“官府現在那仵作吧,不太行,遇上複雜的案子衙門就喜歡找我師父。他們給的錢多嘛我師父就應下了,但是他怕病人知道他還看死人影響生意,就不讓我聲張。”
學徒補充:“我看你長得好看才告訴你的,你千萬別在外面亂說哦。”
緒以灼心道,你是看我請你熬藥時出的錢多才知無不言的吧。
學徒繼續道:“第一具乾屍出現的時候就是我師父去驗的,我給我師父打下手,驗屍的時候可被嚇得不輕。看屍體的樣子根本看不出死者前一天還活蹦亂跳的,一驗身體裡頭半滴血都找不著了,就跟話本裡頭被妖怪吸得乾乾淨淨似的!”
緒以灼問:“那具屍體是誰的?”
“一個無父無母的二流子,經常在楊柳巷那邊晃悠的。”學徒說。
楊柳巷裡的人做的大多是皮肉生意,倒是像一個二流子常去的地方。
緒以灼思考了一小會兒,又問:“死的那幾個人就是全部了嗎,你都認識嗎?”
“應該是全部了吧。”學徒撓撓頭,“認識倒是都認識。”
緒以灼取出了紙筆:“麻煩你把那些人的名字,生平,和經常活動的地方都與我說一下。”
學徒呆住了:“那這得說多久啊……”
緒以灼展顏一笑:“十兩銀子。”
*
從學徒那問出的信息最後寫滿了四十張紙。
緒以灼寫得手都酸了,中途學徒還想把紙拿過來代勞,只要加錢。緒以灼不介意花錢,但是看到學徒那和他師父如出一轍的鬼畫符後立刻把紙搶了回來。
緒以灼看著不薄的一遝紙,一邊揉手腕一邊驚歎。雖然她心裡早有準備,但也沒想到學徒能夠八卦到這份上,這還只是記了一部分緒以灼覺得重要的信息,學徒說的比她寫的多得多,這人是把清平鎮人的祖宗十八代都打聽了個遍嗎?
“也沒有啦,”學徒不好意思地說,“也是他們比較有名我知道得才多。”
變成乾屍的那十個人,在鎮上確實很有名,不過都是惡名。
簡單來說,這就是一群遊手好閑不乾好事的小混混。
有那麽一瞬間,緒以灼甚至有一種血衣人是在為民除害的錯覺。可是這個想法很快就被打消了,如果說血衣人是在為民除害,那麽老李的事情又該怎麽解釋呢?
就老李這樣的人,能和害扯上關系?
所以死者的行為不端必然不是他們被殺的真正原因。
緒以灼沉思了一會兒,忽然站起身來,在學徒不解的目光下交代道:“老李麻煩你先照顧一下,入夜前我再來接他。”
她頓了頓,補充道:“需要什麽就買,算我帳上。”
在富婆光芒的照耀下,學徒肅然起敬。
緒以灼匆匆離開了醫館。死者的數量屬實有點多了,也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找出他們被殺的真正原因,緒以灼只能盡可能去了解,找到他們之間的共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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