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完了頭髮又去整理衣服,她的動作輕柔,神情專注,好像在對待一個珍貴的玩偶。
緒以灼默不作聲地看著她。
“好吧,就算是有理由吧。”不知在緒以灼的注視下自顧自做事做了多久,少女歎了口氣,“無論我殺不殺她,她都會死在那個晚上。與其讓她被榮錦采補而死,不如我先殺了她。”
緒以灼立刻反駁道:“你既然知道她會死,那在洞房前帶走她,或是殺了榮錦……”
“沒用哦。”少女打斷了她。
她的目光很奇怪,一種異樣的悲憫與嘲弄出現在她的眼中。
“死在二十一歲九個月又七日的那一天,就是她的宿命。”
第219章
就算沒有因采補而死又怎麽樣?
她離開婚房的那一刻可能就會被頭頂莫名其妙掉落的瓦片砸死,可能被門檻絆了一跤摔斷脖子,就算把這些外來的危險都排斥在外,也可能突然惡疾暴斃。
這是宿命,是死劫。
緒以灼知道世上有死劫這種東西,可她了解到的死劫時間沒有這般精確,也並非無法避免,實在是難以接受少女的這個說法。
“任何人知曉了自己的死劫都會竭力爭上一爭,哪有人會像你這樣既要插手別人的命數,又要親手了解別人性命?”
“別人,爭上一爭?”少女嗤笑一聲。
她托住程芷萱屍身的下顎抬起她的臉,一張鮮活一張死氣沉沉的臉同時以正面出現在緒以灼眼中:“我就是她,她就是我,爭不爭得過這天命,沒有人比我更知曉。”
緒以灼大腦要死機了。
這是什麽意思?
“緒道友,你好好再猜猜,我為什麽要殺程芷萱?”
緒以灼大腦一團亂麻,思路怎麽理都理不清。
她勉力順著少女的思維說:“程芷萱注定要死,但若因采補而死,這件事會被榮家壓下去,死得無聲無息……你做出這陣仗,是想讓程芷萱此人發揮價值,讓人把合榕鎮出了事的消息傳出去……不對。”
緒以灼忽地頓了一下:“消息就是你傳出去的。”
不然怎會那麽巧,這消息偏偏傳入了避世的孤川,把許久不曾離川的她引了出來。
“我還是不明白,”緒以灼看著少女的眼睛,神情難掩茫然,“為什麽要用這種方式殺程芷萱,為什麽要引我出來,你說的那些話……什麽你就是她,什麽宿命的,又是什麽意思?”
“我第二次見到緒道友,是在叩仙門上。”少女看似答非所問,“緒道友是對我很重要的人呢,我想著如道友這般的青年才俊必不會被埋沒,每一屆叩仙門都我會去看,終於在幾十年前等來了緒道友。”
少女的說法很奇怪。
不管怎麽想,初見的意義都要更重大些,可她偏偏略過了第一次,從第二次見面開始說起。
再者,緒以灼穿越到這個世界後修真界隻舉辦過一次叩仙門,守株待兔也只需要蹲守一屆,為何少女卻要說每一屆叩仙門她都會去看?
從她的話裡推測,她第一次見到緒以灼的地點和方式一定不同尋常。
緒以灼更迷惑了:“你也是穿越的?”
少女道:“很有意思的說法。”
緒以灼確定了,這人不是和她一樣穿越的。
看上去她都不是很理解這個詞的意思。
少女沒有在意緒以灼的打岔,繼續往下說道:“叩仙門上的緒道友實力確實不凡,可惜還不夠。我沒有貿然與道友相見,以免壞了道友的命數,兼之離生門有原道友坐鎮,我不太方便過去,索性去了太平道,收拾收拾以前留下來的爛攤子。”
她輕聲笑道:“沒想到緒道友第一次見到我,竟然會在太平道呢。”
少女方才還是笑臉,轉眼又唉聲歎氣:“緒道友實在是會選人選地方,不管離生門、玄女境、赤地還是孤川都不是我隨隨便便能去的地方,而在道友身邊的原璋君虞也是我不想招惹的大麻煩。道友如此,實在是讓我頭疼怎麽跟在你身邊才好。”
緒以灼還是第一次見到在受害者面前控訴受害者不好跟蹤的。
“叩仙門,我不行,你這會兒出現在我面前,是覺得我行了?”緒以灼指著自己。
少女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很有必要見緒道友一面了。”
緒以灼不明白,現在這個時間點有什麽特別之處。
“你想要我做什麽?”緒以灼直截了當問道。
少女先前的那些話隻讓她明白了一件事,此人對她有所圖謀。叩仙門的時候她覺得自己還不成火候,現在看上次似乎也差了什麽,但她又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出現了。
“爽快點,要麽有話說話,要麽我們就直接打一架。”緒以灼說著,手中出現了一把劍。
少女語速不慌不忙:“我要你殺了我。”
緒以灼起身把劍拔了出來。
這要求她真沒見過,但她不介意成全她:“行,那你就站著別動。”
少女慢悠悠補充道:“不是現在。”
緒以灼沒把劍收回去,她決定還是打一架好了,這種不好好說話偏要人猜來猜去的人真是太討厭了。
“緒道友,何必拿劍指著我,我對你可是滿懷期待,費了好多苦功。”少女擺弄著程芷萱屍身上的紅線,語氣委屈,“我這都是第二次提醒緒道友了,可緒道友還是沒有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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