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芷萱的死,對榮家沒有好處只有壞處。但若是說有人為了那點對榮家微末的影響殺了程芷萱,這理由未免也太兒戲了。”緒以灼屈指敲了敲桌面,問宿靈,“你確定她體內一點法術的痕跡都尋不到?”
宿靈點頭:“我和原吾都找不到,原吾的龍瞳也看不出東西。”
緒以灼表示明白了:“我則一時間去看看。”
原吾的凡人殺人說和緒以灼的榮家動手一說紛紛破滅後,宿靈提出的修士動手就成了唯一的可能性,從驗屍的情況來看也確實如此。凶手一個模糊的輪廓已經能看到了,但具體身份和殺人動機還是一團迷霧。
就在這時,原吾又提出了一個新想法:“會不會是程芷萱本身有點問題?”
她們現在的調查總是把榮家作為一個關鍵因素納入其中,那會不會這件事情其實從頭至尾都和榮家沒有關系,程芷萱死在榮家完全是一個巧合,那日她就算不在榮家,凶手也會找上她?
“如果是程芷萱招惹了仇家,榮家應該早就查了出來,也不用在這裡猜來猜去了。”緒以灼是不覺得程芷萱這樣一個生活單調的女子會結下死仇的,但眼下確實也沒有有關她受害原因的確切線索,“可以去調查一下。榮家那邊有關程芷萱的過往經歷的信息到底不是一手消息,如果要查,最好還是去程芷萱的家鄉查。”
宿靈當機立斷道:“我這就去問問。”
緒以灼示意她不要著急,扭頭對原吾說:“你們一起過去吧,互相有個照應。如果說這件事情真的牽扯了一個大乘期的修士,你們要是調查的時候獨自遇上他太危險,兩個人配合著好歹可能跑掉。”
送走原吾和宿靈後,緒以灼又歎了口氣,大家明明是同齡人,她卻要像長輩一樣考慮起門人的安危。
回到房間坐了會兒,緒以灼到底是被命案困擾著閑不住,隱匿身形又潛入了榮家。
她們一行三人大概是午時到的合榕鎮,一個下午簡單弄清了事情的始末,緒以灼這會兒出門,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榮家室外掛著不少紅燈籠的照明,許是被命案的陰影籠罩著,整個榮家氛圍死氣沉沉的,燈籠的紅給人感覺都是不詳的血色。
緒以灼本想直接摸去婚房親自驗屍,但是進入榮家不久,她就被死寂中突然爆發的聲響吸引去了注意。
榮府門口吵鬧了一陣,是有人回來了。
緒以灼折回了大門,只見停靠在府外的馬車上下來一個穿著素服年輕男子。那男子離開車廂後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等了一會兒,直到將車廂裡的另一個女子扶下來。
緒以灼聽到榮管家喊那男子少主,原來他就是榮家少主榮錦。
被他扶下車廂的女子一臉不安,容貌有幾分眼熟,但緒以灼一時半會兒也沒想起來在上面地方看到過。
坐在院牆上,緒以灼聽見榮管家問道:“少主不是說明早才回嗎?這匆匆忙忙的,我都還沒準備。”
“暉叔,不必叫下人忙活了,我現在也沒心情。”榮錦瞥見後頭快步邁出大門的榮悟,不等榮悟走到跟前,便抬高了聲音喊道,“爹,您說今天有兩個化神修士來過,可有查出什麽?”
修士的視力好得很,緒以灼看見榮錦提到宿靈和原吾時,榮悟的臉色都黑了下來。
看到榮錦扶著的女子後,他神情方才緩和了些許,語氣溫和道:“這就是芫蕙吧,一路奔波定是累著了。榮暉,快些帶程二小姐去歇息!”
他扭頭就對榮管家吩咐道。
程二小姐。
緒以灼在心裡頭念了一遍這個稱呼,突然想起來她為什麽會覺得這個女子容貌眼熟了,此人與程芷萱容貌極其相像,只是程芷萱死狀可怖,她才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
她應該是程芷萱的親妹妹。
程芫蕙揮開榮管家想要來扶她的手,上前一步抓著榮悟的衣袖急切道:“我姐姐在哪兒,你快帶我去看看!”
榮錦扶著程芫蕙的肩膀勸道:“芫蕙,你身子不好,你姐姐現在的樣子……唉,你還是先歇會兒養養精神再去看吧。”
程芫蕙用力搖頭:“你們是不是騙我的,我姐姐出嫁時還好好的,怎麽剛來你榮家就出了事了?”
榮錦面有愧色:“這件事是我們榮家對你不住。我們也不想發生這種事,都怪那歹人實在可恨!”
緒以灼瞧見他裝模作樣的神色,不禁冷笑。
程芫蕙不顧舟車勞頓,執意要看到姐姐的屍體。
榮錦自認程芷萱的死和他榮家沒有關系,如果程芷萱是被采補死的那他還會有點心虛,這會兒可是半點也沒有,既然程芫蕙堅持他也不再推脫,直接帶著她去了嶽霖院。
緒以灼跟在他們身後也走了進去,只見榮管家掀開了床帳,看清裡面的慘狀後,程芫蕙尖叫一聲,當下就暈了過去。
榮錦將人扶住,遞給了守在一邊的侍女:“帶程二小姐去備好的客房歇息吧。”
侍女應了一聲便抱著人走了。榮悟等她離開後對著榮錦說道:“你也沒什麽要緊事,待會兒就去程二小姐床邊守著吧,面子功夫還是要做足的。此事就算與我們沒關系,也免得程家人覺得我們輕視了他們七想八想,懷疑到我們頭上。”
妻子的屍體就在邊上,榮錦這會兒卻還笑得出來:“父親有所不知,這程家家規森嚴,和修士可不一樣。我要是去程芫蕙房裡守著,她醒來還得怪我害了她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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