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以灼肯定了,所謂一見鍾情都是假的。看榮錦的樣子分明對程芷萱毫無感情,娶她只是為了采補。
榮悟問道:“她家裡既然看管得嚴,怎麽就讓人跟著你出來了,我原先還以為要應付那個書生。”
榮錦不屑道:“上回見程潁他就一副要斷氣的模樣,這回聽到女兒死訊直接昏了過去,這會兒可能都沒醒呢。程家夫人是個扛不住事的,遇了事兒隻曉得哭。我本想著能省不少功夫,沒想到程芫蕙這病秧子突然硬氣得很,說什麽都要過來,非要見著姐姐屍體才肯信。”
榮悟皺了皺眉,覺得程芫蕙實在是有點多事:“罷了,見就見吧,這事兒我榮家問心無愧,到時候給人好好送回去就是了。”
榮錦嘖了一聲:“她那臉色差的,我都怕她死在半路上。”
榮悟想了想,吩咐榮管家道:“榮暉,尋些溫和的藥給程二小姐送去,程家兩個女兒要是都死在了府裡,指不定有多少人要說閑話。”
榮悟神色不怎麽好,覺得這一個個的都是在給他找麻煩。
瞥見邊上程芷萱的屍體,榮悟覺得現在的麻煩都是這人帶來的。和宿靈等人聊了一遭後,榮悟愈發覺得他榮家是遭了無妄之災,是程芷萱自己惹了仇家,否則為何偏偏隻死了她一個,這麽多日過去榮家的其他人半點事情都沒有。
想到這裡,榮悟隻覺得待在這屋中都渾身不自在,叫上榮錦和榮管家就離開。
緒以灼看出了他在想什麽,覺得榮悟實在是自欺欺人。
他不可能看不出其中蹊蹺,如果凶手純粹尋仇,那麽殺完程芷萱後此事也就到此為止了,沒必要後續幾次操控程芷萱的屍身。此事絕不是單純的尋仇,榮悟刻意不去想那些疑點,想要把問題全部推到程芷萱身上。
榮管家忘了放回床帳。
緒以灼搬了把椅子坐在拔步床對面,正對著程芷萱端坐在床上的屍身。初見時確實可怖,但是看多了緒以灼也習慣起來,沒有剛開始時心臟都要被嚇得停跳的感覺。她回想程芷萱死後發生的事,想到了一個比較奇怪的地方。
程芷萱屍身實際上移動過好幾次,動靜比較大的是
第一回直接從院子裡回到婚房,後面的幾次則是驗屍的時候難免會改動屍體的位置,但只要人的目光一不停留在她的身上她就會變回最初的模樣。
這些動靜有大有小,但是都建立在有人動了屍體的前提上。可是兩日前——馬上就是三日前的那個晚上,程芷萱的屍身卻在沒有人動過的前提下莫名離開了房間,在院中走了許久。
至少目前還沒發現有誰事先動過屍體。
那回究竟是什麽原因,總不可能是頭七這種荒唐的理由。如果說程芷萱最開始的死可能完全針對她個人的話,但後續發生的一切更像是針對榮家。
就是要拿程芷萱的屍體嚇榮家的人。
緒以灼腦子裡冒出這個念頭,但是有這個必要嗎?如果要對榮家下手為什麽不直接殺人,緒以灼相信如果有得選的話,想比死榮家人一定會選擇被嚇。
一個都能殺人了的修士,嚇人這種匪夷所思的報復方式不該出現在他身上。或者說,驚嚇只是微不足道的開場,那個藏在暗處的修士還有別的手段在等著榮家人。
“得去弄清楚兩日前發生了些什麽。”緒以灼在心裡說道。
或者程芷萱的屍身再出來走動一次,好讓她找一找屍體自行變動的前置條件是什麽。
緒以灼坐了一會兒後,將椅子踢了回去,上前道了一句冒犯,動手開始驗屍。她放在屍身臉頰上的手指輕輕按下去,觸感仿佛是在撫摸活人的臉。
程芷萱死了快十日了,屍體卻還是和新死時一樣。緒以灼覺得榮家人應該是沒有理由保存屍體的,也就是說,是凶手保持著屍體的完好?
緒以灼發現程芷萱身上的所有詭異之處她都找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凶手到底是在因為什麽離譜的理由殺人啊!
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能想出來的理由。
該不會凶手是神經病吧。百思不得其解的緒以灼憤憤想到,神經病殺人不需要理由。
觸摸屍體的感覺極其詭異,緒以灼自己都很難想象她居然把一整個流程堅持下來了,自己現在真的是不得了。榮家家主,乃至後來的宿靈原吾都沒有發現的痕跡可算是被她找到了,緒以灼在程芷萱體內發現了極其細微的靈力殘留。
細微在靈力極難察覺,總量也很少,但是這些靈力覆蓋的范圍可不少。緒以灼雖然看不出它們是怎麽運作的,那這些像一張網潛伏在程芷萱屍身下的靈力應該就是操控著屍體行動的東西了。
榮家覺得屍體會動是被煉成了人偶一類的東西。
緒以灼覺得不是,煉屍的處理要更複雜一點,像喜樂鎮裡的那些人偶,行動與常人無異,如果是驗屍的話那對程芷萱屍體的處理也太粗糙了。
即使有了新發現,緒以灼還是不知道操控程芷萱屍體的意義在哪裡。
至於那些靈力,緒以灼也沒發現它們是屬於魔修的,可能是因為量太稀少感知不出來,也可能凶手確實不是魔修了。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緒以灼也不在這點上糾結,她看開了。
眼見在屍體上很難再查出什麽,緒以灼仔細將嫁衣給程芷萱的屍身穿了回去。看見那些從體內刺出的紅線,緒以灼面露不忍,不過看程芷萱的表情死亡應該是一瞬間的事,應該沒有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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