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虞正盤腿坐在一堆卷軸中間,手中也拿著一卷卷軸,緒以灼小心翼翼避開地上的卷軸走到她身邊。
“我可以把它們挪開嗎?”
緒以灼為難地看著地面。
“隨意就好。”君虞說著,拂袖將身邊的卷軸掃開。
緒以灼這才有了坐的地方。
她沒去看君虞手中的卷軸,只是問:“這些都是你的東西嗎?”
君虞搖了搖頭:“這些都是曾經在通天閣測算的祝師留下的。當年通天閣向全天下的祝師開放,因為此處有七星命盤,申請進入通天閣測算的祝師最多時有一千余人,他們觀測完畢大多就地演算。繪製命圖的辰朱紙無法放入空間法器,有些祝師就會將未畫好的命圖暫存通天閣中。”
“雲宮關閉得倉促,很多祝師沒能將他們的命途帶走。而當年能在通天閣測算的祝師,大多已然作古。”
緒以灼問:“他們不能進來雲宮嗎?”
君虞有些無奈:“世間也不是誰都有我這般修為的。”
君虞說出這種話,那可一點都不叫自傲。
緒以灼覺得她們進入雲宮很輕松,可那是因為君虞修為深厚又對陣法造詣頗深。當今世上除了她,恐怕沒有人能這般輕易進入雲宮。
事實上,就是帝女仍活在世上的那些下屬都難以再入雲宮,而唯一可以自由出入的那人……那鬼,正在東大陸的某片沙漠裡修燈。
君虞看了一會兒手中的卷軸後,動手填了幾筆便將它合上,側過臉問身邊的緒以灼:“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嗎?”
緒以灼猶豫了一會兒後點點頭:“得到了,但我看不太懂。”
“我不好妄測天意,天道告訴你的答案究竟是什麽意思,還得你自己細想。”君虞說道。
緒以灼認真點了點頭,其實那九個字雖然令她不解,但穿越進遊戲之後,緒以灼還是頭一回心中有一個堅定無比的目標。
若說緒以灼之前出於打發時間的目的任由帝襄押著她簽下了不平等條約,替她去尋黃泉鏡的碎片,那麽現在她就是為了自己在找。
除了黃泉鏡,她還要去尋鯤鵬鱗和天雪閣,雖然她不知道這三樣東西有什麽用處,但先找齊了總沒有錯。
緒以灼問:“你來這裡要做的事做完了嗎?”
君虞握著卷軸的手緊了緊。
她含笑道:“已經做完了。”
“唔,”緒以灼又問,“那我們直接離開嗎?”
君虞搖了搖頭:“進入雲宮的幾乎難得,我帶你四處走走吧。”
“好啊。”緒以灼高高興興地應聲,先一步站了起來。
君虞收好地上那些屬於她的卷軸,放入自己在通天閣的架子後,才向緒以灼走去。
緒以灼驚訝道:“竟然有這麽多嗎?”
君虞放回架子的命圖有數十卷之多,那隻架子上還有幾百卷命圖,不知是不是都是君虞的。
“也不算多。”君虞輕描淡寫道。
她自己都不太清自己是什麽時候開始測算的。
在能進入雲宮之前,她就一直在測算同一件事,等她終於找到雲宮陣法的缺漏,她一有機會就會避開所有人前往通天閣,已不記得自己究竟來過通天閣幾次。
好在,她終於算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
走在空曠的宮道上,緒以灼感到了一絲孤獨。
“以前這兒有很多人嗎?”緒以灼喃喃道。
她身側的君虞搖了搖頭:“居於雲宮的人很少,大多都是靈力幻化出的侍者。即便通天閣向其他祝師開放,一月內也隻許五名祝師入內。”
緒以灼忍不住想,當年帝襄究竟是怎麽在這種地方待下去的?
一座同城池一般大的宮殿,除她以外卻沒有幾個活人。
甚至宮殿底下的妖魔都要比宮殿裡頭的人多。
雲宮中的建築高大宏偉,初見震撼,待久了心中卻是說不出的壓抑。
君虞看出緒以灼心緒有些不寧,摸了摸她的頭道:“修真界從未有過皇帝,但當年帝女在修真界就如同凡間的帝王,人修,妖修,鬼修,凡在西大陸的修士無不臣服。凡修真界大事皆遞至雲宮,修士踏入雲宮,大多不敢言語。”
她又問:“不喜歡這樣的地方?”
“也還好。”緒以灼搖了搖頭,“就是有點感覺到當時的氛圍了。”
君虞微微一笑:“雲宮本身就會帶給人震懾,一些人踏入此地說不準還畏懼得當場匍匐,你的表現已是很好。”
這一誇獎讓緒以灼有點心虛,她看上去的修為和表現出來的樣子差距也太大了。
君虞道:“此屆叩仙門,以灼可得魁首。”
緒以灼乾笑兩聲,君虞或許不知道她的真實實力有多強,但一定不會把她當成一個普通的修士,她這個時候謙虛的話恐怕就顯得有些虛偽了。
君虞看著她的眼睛:“以灼若得魁首,想拜入何人門下?”
緒以灼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君虞。
這事眼見著是沒法糊弄過去了。
緒以灼小聲問:“我若是說我想拜入離生門,你會不高興嗎?”
君虞許久沒說話。
好一會兒,她才用低低的,仿佛琢磨了那三個字很久的聲音說道:“……離生門啊。”
第74章
“為什麽要去離生門呢?”君虞定定地看著緒以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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