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贈秋:?
林盡挽也不在陸贈秋面前替師母維護神秘形象, 徹底揭露了蕭弄月幼稚的一面:
“師母說這種反差感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她這麽多年一直在等待一個師傅受傷的機會,期待會有拜神教的人趁虛而入殺上門來。而就在身負重傷、不能自理的師傅無措地抱住弱小的自己時——”
林閣主說到這裡頓了一下, 再度開口時語速飛快:
“平日裡哭哭啼啼孱弱無力的閣主夫人,就能提著真意刀砍遍天下,從而保護師傅振興天衍威震武林一驚天下,享受那些看掉下巴的目光了。”
陸贈秋在原地沉默半晌,對蕭女士的此等言論未發表任何意見,隻悄悄轉移話題問道:
“話說回來,大梁的武林盟主不露真面目,其他的門派宗主不會沒有意見麽?”
“不會的,”林盡挽篤定地搖搖頭,很鄭重地道,“因為師母真的很強。”
“這麽厲害?”陸贈秋來了興趣,“那我離她當年刀術的造詣,還差多遠呢?”
林盡挽面有豫色。
“閣主不必顧忌我,直說無妨。”
“大概,還至少隔著三個師傅罷。”
陸贈秋轉頭看了看自己的人物面板信息,對著《大衍刀法》-熟練度(36/100)的可憐數值,決心要趕在進燕京城前達到60的水準。
輸給誰,都不能輸給蕭女士!!!
*
商路旁的一處旅舍
金刀同紫金槍殺出令人心驚膽戰的嘯聲。闊刃重刀揮出蒼金色的斬痕,如龍的槍尖閃著寒光,仿佛挑動著破空的銀線。
越往北,屬於白晝的時間便愈短暫。所以在雲州華燈初上之時,豫州的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此時商道上已再看不見走卒行車,為了節省燈火費用,四處只有後院的馬廝亮著一盞微青的薄燈,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的夜色中像燈塔一般忽明忽暗的閃著。
陸贈秋和程以燃正在這幾乎看不見彼此的夜中對練。這種情況下,磨練的除了刀槍的技巧,還有人本能的戰鬥反應和意志。
前者可以不斷地通過重複來提升,但後者,只有在實戰中才能習成。
陸贈秋打得很難受。寬背的長刀劃空之聲非常明顯,盡管有踏雪無痕幫忙,身經百戰的程以燃總能在近乎目不能視的情況下精準地發現她的位置。
程以燃手中的燕尾紫金槍名喚風涯槍,是寧長雪花重金尋來的。
槍尖似乎做了很特殊的處理,風阻極小以致槍聲極微。再加上程以燃出色的輕功,陸贈秋只能在槍近乎要殺到身前的地步時,迅速地提刀回擊。
但前些日子閣主的教導也並非白教。故而在雙方不動用內力的情況下,兩人也能戰成平手,難分高下勝負。
“咚——”
硬似金石的刀槍在院中撞開如古鍾般的沉聲。程以燃抖了抖手腕,將槍收回了身後。
然後,這位白日裡神情冷酷的黑衣少女突然笑了笑,顯出與初識時的冷厲截然不同的靦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多謝陸客卿陪我練槍,從湘州離開後,我很久沒打得這麽痛快了。”
“該是我謝過你才對。”
整個車隊中,陸贈秋和程以燃境界差距不大,又有一顆很相似地渴盼突破的心,所以很快地熟絡起來。
陸贈秋將金刀收入鞘中,玩笑道,“每每和你對練,我總覺得對上的,其實是個行走多年的老江湖。”
程以燃今年堪堪十九歲,如此年輕的宗師,還有著一身稱得上“老辣”的功法,這閃亮亮的前途近乎擺在了這兒。她也確實值得寧氏商行下極重的籌碼。
重到,恐怕那位寧氏的小家主都把自己搭進去了。
陸贈秋想起這幾日見到兩人相處的一幕幕,心裡有點說不出的羨慕。
按照寧長雪的說法,兩人五年前在燕京相識,自此,程以燃便一直伴在寧長雪左右。眼下兩人明顯已互生情愫,隻待一個時機而已。
“小燃——”
正這時,驛站內傳來寧長雪的呼聲。幾乎是聽見這聲音的刹那,程以燃肉眼可見地精神起來,快快應了一聲欸。
然後她轉頭向陸贈秋看去,在要開口的瞬間,陸贈秋便向她擺了擺手:
“快回去找小家主罷。”
程以燃笑了一聲,是說不出來的高興。她向陸贈秋行了一禮權當作別,然後立時提槍溜走,很像一隻急於回家的金毛獅子狗。
“唉。”
陸贈秋望著程以燃的背影在原地呆立了很久,驀然生出一種被說好並肩作戰的戰友拋棄的感覺。
她在原地歎了口氣,提著刀猶猶豫豫地不知要不要現在回去找閣主。
那日接到生死令的信息後,她們幾人商議一番,決定讓越千歸先行回應天天衍閣處理余事,之後再趕來帝都。而林盡挽和陸贈秋則同寧氏商行一並北上,直奔燕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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