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姐,箏姐,這是解藥。”
鬱箏聽出這應是自家兄弟的聲音,遂立刻接過,先給鬱笙喂了一粒,自己再服下一粒,稍過片刻,腦子清醒了許多,這才認出面前的青年男子乃是挽瀾幫的旁系弟子時津,沉聲道:“你怎麽來了?”
話剛落下,定睛一看,更加震驚,那五名原本和她們一樣被關押看守的孩童此刻竟站在時津的身邊。
“箏姐你放心,這兒的所有人都已經被迷暈了,這會兒外面還有幾個我們的兄弟守著。”
鬱箏道:“我放心什麽?你就算把他們迷暈了有什麽用,如玉山莊還有千千萬萬的弟子,你難道能把他們都迷暈嗎?”
時津道:“我當然知道,我來這兒只是想看看你現在的情況,順便給你送個東西,壓根就沒想要驚動他們,哪曉得我剛到客棧,竟然就發現鬱川毅要害這幾個孩子,我不能不出手啊。”
鬱笙驚訝道:“你說什麽?我和小箏都已經向他解釋過了,小孩子根本不懂江湖規矩,也不知道自己學的是如玉山莊的武功,他怎麽還會……”
時津道:“讓他們幾個自己說吧。”
孩童們此時齊齊圍在了鬱笙身邊,淚眼婆娑,哽咽道:“先生,是不是我們連累了你和小箏姐姐……”
鬱笙摸了摸他們的頭,微笑道:“是我連累了你們。先和我說一說,這是怎麽回事?”
其中一名孩童抹了抹眼淚,道:“剛剛有個人來問我們,我們的武功到底是誰教的,我們……我們就按照小箏姐姐告訴我們的話回答。之後他試了一下我們的筋骨,說我們的天賦不錯,問我們要不要拜入如玉山莊,便可以繼續學武了。我們也問他,那麽到時候還會是我們原來的師父教我們武功嗎,他說這絕不可能,我們便不想答應。他突然生氣了,又說如果不拜入如玉山莊,就只能廢了我們的武功,我們是小孩子,體質還弱,一旦廢武,必定會受嚴重的內傷,癱瘓,甚至死了都有可能。”
鬱笙道:“那你們就應該答應啊。”
那孩子道:“可是我們就是不想跟其他人學武嘛,便又跟他說,能不能讓我們問一下小箏姐姐的意見,他還是不許。”
鬱箏道:“然後他便真的要廢了你們的武功?”
那孩子道:“是啊,他跟另一個人說,我們的心不在如玉山莊,就算真的拜入山莊,以後恐怕也會是白眼狼,所以……多虧了時津哥哥突然出現救了我們。”
鬱箏冷笑道:“他可真夠狠的,對小孩子都下得去這種手。阿姐,你一直說規矩既然存在,就該遵守,這種規矩也得遵守嗎?”
鬱笙聞言茫然,怔怔的不知如何作答。
門派武學不可私自外傳,這確是應該;她有錯在先,將會受到重罰,即使這幾個孩子拜入了如玉山莊,也不能再由她教,這亦是應該。可是……可是難道就因為這些孩子們對此表示了異議,就要這般對待他們?
這又是什麽規矩呢?
鬱箏在這時遽然話鋒一轉,向時津問道:“你剛才好像說,你還是順便來給我送東西的?”
時津道:“哦,對,留安說昨天事發突然,他忘了把這個給你——”說著便從懷裡摸出一枚豌豆大小的葫蘆,又看了鬱笙一眼,繼續道:“他說,這是笙姐交給他,再讓他轉交給你的。”
鬱箏接過這枚草裡金,看向了鬱笙。
鬱笙回過神來,點點頭,目光不經意間從時津的臉上掠過,忽然疑惑道:“你的臉色怎麽這麽差啊?”
時津道:“是、是嗎……我因為是擔心你們啊。”
鬱箏聽他說話吞吞吐吐,奇道:“他怎麽不自己來給我?”
時津低著頭,咬著唇,沒有答話。
鬱箏道:“到底出了什麽事,你快點說。”
當留安獨自回到了山洞,將所發生之事告訴給了她的兄弟姐妹們,眾人聞言大驚失色,紛紛表示:
——不能讓箏姐就這麽去送死。
他們必須想辦法救出鬱箏。
然而這辦法哪是那麽容易就能夠想出來的?大家圍在一起悄悄商量了半天,忽然只聽留安道:“以危蘭在俠道盟的地位,或許她能救出箏姐。”
“可是她……不太可能答應我們去救箏姐吧?”
“她和雲青不是剛給笙姐治好了傷嗎?我總覺得……她們兩個人好像還是挺不錯的。”
“笙姐為人那麽好,除了鬱海亮那種惡毒家夥,誰會忍心跟笙姐過不去?但箏姐……你們也都知道,箏姐前些日子剛剛過威脅她們,她們豈能不為自己考慮?”
留安道:“這話說得對,所以我們也不用再求他給我們安排什麽職位了,只要她能救箏姐就好。”
“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就去和飛廉堂……”
“是,箏姐的安危更重要,她是我們的主心骨,只要有她在,我們的計劃……以後總還有別的機會。”
“但我們不少在外地的兄弟姐妹現在還在路上,沒趕過來啊。如果就憑我們這些人,不一定能將飛廉堂的人全殲,萬一真讓他們把秘籍帶走,我們不就成了江湖罪人了?這萬萬不行。”
他們如今與飛廉堂的弟子有聯系,這亦是鬱箏的謀劃。
在此之前,鬱箏曾經思考過,危蘭為何會不懼她的危險,恐怕十有八九是因為她沒有確鑿的證據,縱使她說出去了,又能有多少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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