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後, 他們本來都打算走了, 突然又有兩個中年漢子站出來,對著眾人說了好些話。這些話什麽意思,我們沒太聽懂, 只看得出他們漸漸地都變得很生氣,就怒衝衝地離開了這兒。”
危蘭道:“他們說的什麽,閣下還記得嗎?”
張員外道:“記不太全,我回憶一下告訴姑娘。”
而聽完他回憶完畢之後的複述,危蘭瞬間明了一切。
這並不是一場誤會。從始至終, 留天虎與留天豹都在借著這件事, 有意地針對於她:就像其他的不少留家堡高手, 都在借著方靈輕的事, 有意地針對於她。
先前她隻當他們中了誰的詭計才會誤會她,因此雖覺他們衝動,終究沒有傷了他們,此時她總算弄清楚事情原委,反而有心要給他們一個教訓。
她本欲就在這裡等他們過來,轉念一想,此處畢竟是縣衙,是朝廷命官處理公務的重地,倘若之後她和留家堡的人在這裡打起來,必會令附近的老百姓恐慌不已。
她沉吟道:“那些人待會兒應該還會再來,如果他們再問起我,請張先生直接告訴他們,我在縣城往東的東富山,恭候他們的大駕。到那時,再請幾位捕快大哥送你們回家,放心吧,魔教的人都已離開,不會再找你們麻煩。”
話落,她飄然而去。
在場的百姓與衙役們愕然對視,僅過了不到一刻鍾時間,留天虎與留天豹果然領著眾弟子匆匆前來,張員外將危蘭的話轉告給了他們,留天虎正要繼續領著人去追,留天豹突然拉住兄長,思索道:
“她不會在那兒埋伏下什麽陷阱吧?”
原來留天虎與留天豹的武功都算不上頂尖,自然沒有顧明波的眼力,適才危蘭與他們交戰,又始終不肯下狠手,這讓他們都誤以為危蘭武功雖然高,但終究敵不過他們的圍攻,剛剛是靠著還不錯的輕功才逃出重圍,也因此他們一路追捕危蘭,完全沒有懼怕。
直到這會兒聽聞危蘭在東富山等待他們,留天豹才終於有些擔憂。
留天虎道:“你說得對,我們不必立即前往東富山,先召集在附近的兄弟姐妹,讓他們盡快趕過來。”
忽有一名年輕的留家弟子道:“這件事,我們是不是也應該通知一下四公子?”
留天虎道:“鴻信帶著人馬往北去了,距離我們極遠,要通知到他,不知得費多久的功夫。這件事,我們自己可以處理。況且……”他冷冷地盯了那名年輕弟子一眼,再道:“鴻信現在還未正式接任堡主之位,我們倒也不必事事向他稟告。”
其余弟子不敢再言。
但僅僅通知在這兒附近的留家堡子弟,也要花費不少時間。
危蘭已然到達東富山,一路上連續施展輕功,消耗了體力,何況春末夏初的季節,氣候較熱,她不禁覺得稍稍有些累,額頭沁出薄汗,見前方山坳處一條玉帶似的溪流,遂蹲到了溪邊,以手掬水,洗了把臉,隨後又坐到旁邊溪邊的一塊大圓石上,一邊乘涼,一邊思索從前天夜裡到今日此時所發生的所有事。
除了要查明殺害留鶴山的凶手,還有兩件事,危蘭亦覺得奇怪。
其一,據上官震說,奚玨終於向鍾離白服了軟,因此鍾離白決定再去見她一面,利用她對付俠道盟。然而這之前,奚玨被囚禁了那麽久也不屈服,偏偏到了如今這個時候,偏偏到了如今這個時候,前來四川的正道俠士越來越多,鍾離白的處境也就越來越危險,她反而服軟,危蘭是不信的。
除非這又是她自救的方法。
其二,據聶仲飛說,他們很容易救出了被上官震擒獲的留家堡弟子,上官震及其手下並沒有將那些留家堡弟子當做人質來威脅他們。然而上官震的手下能想到將那些老百姓作為人質,卻怎麽會沒想到自己手上還有別的俘虜?
除非是上官震有意讓某位留家堡順利弟子回到俠道盟。
而思索完這些事,危蘭還未見到留天虎和留天豹趕來,心下疑惑,略一沉吟,估摸著他們應該是去搬救兵了,索性靠上一株樹,閉目養神,決定睡上兩個時辰,以便恢復體力。
勞心勞力太久,她也想要好好休息一會兒,體驗一番不理世事的感覺。
山中有著連綿不絕的綠意,林間微風吹得花樹綠葉颯颯作響,此處確實是一個休憩的佳地,危蘭果然漸漸沉睡,直到紅日落到半山腰,已到了傍晚黃昏時分,她身後的山路這才由遠及近響起一陣腳步聲。
作為內功高手,盡管她已在睡夢之中,仍然對周遭一切動靜十分警覺,當即醒來,神情卻有些恍惚。
在適才的夢裡,她竟見到了方靈輕。
這還是自她與方靈輕相識以來,她第一次夢到對方。
危蘭有些茫然,又忽想到,這也是自她和方靈輕在一起之後,第一次分開這麽長的時間,且不知還要多少天才能夠重逢見面。
這時,留天虎與留天豹領著眾多弟子到了她面前,冷笑著問了一句“你還想要逃嗎”,她不理會;又冷笑著問了一句“你究竟勾結魔教妖人做了多少對不起俠道盟的事”,她還是不理會。
眾人見此,心中氣急,其中幾個脾氣最暴躁的忍不下去,數柄刀劍登時向她攻去!
危蘭依然盤坐於地,這一次卻不擋不避,手按劍柄,一招“震驚百裡”刹地施出,炫目的劍光之中暗藏七個變化,連刺七人穴道,唯有一人真正憑著自己的功夫拚盡全力擋住了這一招,另外兩人則是在千急百忙之中施展輕功身法避開劍鋒,而剩下的四人避也避不了、擋也擋不住,同時發出慘叫,身上竟已見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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