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師知華一聽童司晴這話,便對著地上的幾位假笑道:“怎麽了,抬頭看一下啊。”
她這話雖然是笑著說的,但笑意不達眼底,因此顯得格外陰鶩嚇人。
地上的幾人脖子僵在半空,不知道該不該抬頭。
這就是一個送命題了——你是要現在死,還是五更死。
好在童司晴沒讓她們為難太久就拽著魔尊走了,原因是,她看到了不遠處的花蝴蝶,好奇地要去追。
師知華這幾天心情不錯,對童司晴幾乎是百依百順。
童司晴幼稚,不想拿術法囚住蝴蝶,便拉著師知華躡手躡腳地親手去抓。
結果好半天都沒有成功捉住,眼看那蝴蝶就要飛走,師知華暗搓搓地使了個小術法,強行逼著那蝴蝶降落到了一朵小白花上。
童司晴轉身對師知華:“噓——”
師知華含笑不語,點點頭。
童司晴拿出十二分的謹慎,鼓足一口氣靠近那朵花。
天光正亮,鬱淫宮籠罩在光華之下,師知華暗紅色的瞳眸漸漸收緊,她盯著童司晴的背影,恍惚間好像看到了一隻蹦跳的兔子,那兔子心思純明,可以驅散一切的陰霾和肮髒,過處皆是美滿,師知華甚至覺得對方呆過的那塊地皮都比其他地方順眼。
師知華就像酒過三巡後帶了些微醺一般,是那種彌蒙中帶著些美好的狀態。
在位數百年,她過得日子都相差無多,時光在她眼裡幾乎沒有什麽存在感,幾年,幾十年,也只是過眼雲煙。
她以為……這世上沒什麽有意思的事情了。
直到她被烏紫鬱投毒,遇到了一個很有禮貌的姑娘。
童司晴叫她穿好衣服再打,但是她不僅沒有穿好自己的衣裳,反而還拉下了對方的月白小衣。
如今再回首,她無比慶幸自己做出了此舉。
本是氣氛上頭時使的壞招,誰想到竟然成為了自己今後幸福生活的開端。
師知華含蓄地深吸一口有童司晴所在的空氣,眼神幽深地繼續望著對方。
雖然童司晴今天沒有梳她最喜歡的垂髻,但是師知華依舊覺得對方腦後仿佛還垂著倆耳朵一樣,讓人很想把她按在自己懷裡,不顧對方掙扎,恣意地撫摸那乖順微軟的耳朵。
師知華手頭有些空,她摩挲著自己指尖,在童司晴撲向蝴蝶的那一瞬間故意驚起蝴蝶,讓童司晴撲了個空。
童司晴瞳眸放大,漂亮的眼睛裡寫滿了不解和低落。
“哎呀,怎麽沒抓到呢。”師知華看似很真情實感地替對方難過,她歎了一口氣,走過去守住童司晴,然後安撫她,“都怪那隻撲棱蛾子不識抬舉,不怪你,怪它。”
“沒關系。”
童司晴嘴上說著不難過,但是嘴巴確實輕輕抿著的,眼裡的悲傷猶如實質。
她沒有抓到蝴蝶,是真的會難過的。
就這麽一點小事,真的……難過。
師知華就愛童司晴的純粹和無憂,她輕攬衣袖,像個曼麗又懶倦大貓:“求求我,我幫你把它抓回來。”
修習者為萬物至高之士,只要她們想,就能改變任何自然規則和運行邏輯,比如現在這隻蝴蝶,只要童司晴想要,她動動手指就能把它抓回來。
但是她一向不喜歡這樣,她是書中的主角,萬物自然圍著她轉,就像一副畫卷中的中心。而她也像一隻非常和諧的小動物,自然地融入進去,無拘無束。
童司晴同知華對視:“我不喜歡強迫它。”
師知華一頓,突然發現童司晴的瞳眸比正常人的要大和黑一些,像個小動物,難怪會給自己帶來這麽天真的感覺。
師知華走神了一下,回答她:“那就不用了。”
話雖這樣說,但師知華還是要強迫蝴蝶回來的,因為她不想童司晴感到傷心,這比讓她自己心情難過還要不爽。
於是師知華指尖流轉,正打算不動聲色地施法重新召喚蝴蝶……
就在這時,她突然看到童司晴仰著腦袋喚了一下不遠處的蝴蝶,禮貌詢問:“可以在我手上停一下嗎?”
師知華:???
她在幹什麽,居然妄圖和一隻未開神智的蝴蝶交涉?
師知華有些啼笑皆非,這能行嗎?
可是,就在她打算看好戲的時候,那隻未開靈智的蝴蝶居然聽話地慢悠悠飛了回來。
師知華眉頭一蹙,意識到了什麽,她以為這是一隻蝴蝶妖,便也試著同對方對話,結果卻探到這只是一隻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物類——根本沒有靈智可言。
在魔界地界上,妖魔都聽從她的調配,那些修為不高的,基本無法生出反抗的念頭和能力。
所以師知華肯定了——這隻蝴蝶要麽是無意識地飛了回來,要麽……
就是仙界派來接應童司晴的。
魔界蝴蝶大多色彩絢麗,而這一隻色調非常的清新,所以童司晴願意去追趕。
師知華起了些疑心,施法驅逐這隻即將飛回來的蝴蝶。
她順便還試探了一下——這隻蝴蝶身上並沒有童司晴施法召喚的痕跡,也就是說,剛剛童司晴確實是想要通過直接喊的方式來叫蝴蝶的。
師知華:“……”
她一邊疑心蝴蝶是仙寧那邊派來的,一邊抽空嗔怪了童司晴一聲傻瓜。
童司晴小小地打個個噴嚏,垂順的發絲都揚了一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