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是冰涼的繡榻。
缺個人。
師知華沉默起身,滿頭青絲落在繡榻上她不小心摸了一把發絲冰涼,顯得萬分寂寥。
她想童司晴了。
就算晚上什麽都不做只是單純陪著自己,她的心中就會很知足。
就像抱著一隻柔軟的貓咪就算小貓靜靜地睡在枕邊,那細微的呼吸聲都會叫人很幸福。
這才多長時間,師知華卻已經習慣了身邊有人的夜晚。
曾經的百余年好像轉眼一瞬間,根本比不上最近短短的幾月。
這段時間裡,她在對方身上投入了很多感情習慣了閑暇時刻去討點兒溫存,給自己沉寂多年的心添點兒溫度。
師知華將萬千青絲攏於一處,側躺著支起腦袋她背對著月光,目光寂寥地望著繡榻裡面。
房間是陌生的繡榻是奢華的。
裡面空無一人。
她抬起另一隻手指甲修得很短指骨纖細修長在月光的浸.潤下像是帶了會流動掛指的水光。
師知華的手很好看是天下女子裡最柔美的與她凌厲的美豔不同這雙手啊,柔得像是沒有骨節。
就連她自己都在想,自己的手一定是極好的,因為用上這雙手的時候,童司晴每次都很開心的樣子。
師知華想著童司晴,心情不知是欣喜還是低落。
罷了,今日暫且先忍忍。
將就一下好了。
師知華睡不著,便把自己的手交給了自己。
頭一次服侍己身,她忍不住低低喚了幾聲“司晴”。
然後閉上了眼睛。
•
同一時間,童司晴突然驚醒。
她總覺得有人叫她名字。
是在夢裡喊,亦或是真的在傳音。
童司晴坐起來清醒了一會兒,也睡不著了。
她開始仔細回想方才的夢。
在夢裡,她終於如願迎娶了師知華,不過兩人是在鬱淫宮成婚,魔界鋪天蓋地都是大紅的顏色,所有人都在慶祝魔尊成親,世界一派祥和。
又忙又累地等了一整天,她終於到了最後環節。
她夢到自己非常自信地要去挑起知華的蓋頭……
蓋頭下,知華戴著大金色的鳳冠,冠下流蘇搖曳擺動。
紅衣,金飾,美人,香風……
童司晴一直傻傻地笑,開心得不得了。
夢裡,知華對自己百依百順,對方柔柔地靠過來時,童司晴聽到她問:“還不開始嗎?”
童司晴一怔愣,這才意識到一個問題。
自己,好像不太會啊。
以前都是知華主導,要是沒有知華的幫助,自己根本不知道腿往哪兒擱。
“你不愛我嗎?”師知華質問她,“不喜歡我,為什麽娶我?”
童司晴連連擺手:“不是的。”
師知華:“要是你愛我,就證明給我看啊。”
怎麽證明……
什麽是愛……
要怎麽證明“喜歡”二字?
童司晴一頭霧水,在甜美的夢裡嚇醒了。
然後便再也睡不著了。
不知什麽時候才是天亮,她披上衣裳,推門走到月光下。
今天的月亮很皎潔,童司晴抬頭望去,看到月大如頂,壓迫力很足地照著地面壓下來,像是玉盤砸到了視野裡。
緊接著,她聽到了巡夜打更人的梆子聲。
一聲接著一聲,在空蕩蕩的夜裡響起。
“天干物燥……天乾……”
打更人喉嚨裡發出嘶啞的聲音,像是幾百年沒喝水,乾得要命。
童司晴疑惑地推開門,想要走到外面瞧一瞧,就在這時,酒樓驛站的門突然開了,除去她們今日來的幾人,其他很多住客都陸續下樓,不知道要去做什麽。
她們幾人今日住的都是同一層,所以這一層沒什麽動靜,當下面的住戶開始結隊夜遊的時候,一層接著一層,她聽到上面的住客也要出來了。
上面的人下樓,就一定會經過這一層。
童司晴警覺地提劍,轉身回到自己房間,貼耳聽著門口的動靜。
人們窸窸窣窣地出來遊走,腳步都是同一個頻率,紛亂中有一絲詭異的整齊。
這是什麽?
等到外面聲音弱一些後,童司晴躡手躡腳地開門,準備跟上去看看她們去哪裡。
就在這時,隔壁的幾間屋子也全部打開,仙寧宗的弟子們哪裡還有睡意,大家一個個地整裝待發,手裡拿著武器,面色是同樣的凝重。
扶欒仙師一身白衣,疾步走到童司晴面前:“我們在仙寧宗的時候,受到赤霄界一富商所托,來解決這裡的夜遊問題。”
童司晴:“夜遊?”
芩樂天也出來道:“對,外人都說赤霄界有個習俗,就是很多人來了這兒以後都會不自覺地在晚上跟著夜遊,大家都聚在大街上,然後朝一個方向走去,白天的時候又全部回來,有些人記得,有些人醒來卻什麽都想不起來,不過這些人都有一個同樣的後果——這個月十五的時候化為一堆白骨,緊接著又在下個月復活,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
什麽都沒發生的話,就不會有人大費周章地來請仙寧宗的仙師了。
童司晴說:“走,我們跟上去看看她們去哪裡。”
這可真是一樁奇事兒。
“對了,是所有人都去夜遊嗎?”童司晴問,“我瞧著這數量也不對呀。”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