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折比了比,道:“跟母親大人一樣高,跟那日穿一樣衣服的叔叔!”
蘇玉折這番話,實在令人摸不著頭腦,蘇羌月讓那小婢女說,那婢子說道:“回將軍,公主的話,是謝昭小將軍。”
聽是謝昭,二人利落地翻下了屋頂,到前廳去見謝昭,一點都不拖泥帶水的。
此人與當朝吏部尚書謝知行乃是同胞,蘇羌月初至周國時,他也才不過是個小小的校尉,經歷了蠻夷之戰,如今又從龍有功,已封了個護國大將軍,從三品武將,賜禦劍,三品以下官員可斬,有先斬後奏之權。
而他與顧惜安也算是過命的交情,年少不懂事的時候,想出去闖,被慕容玄下令捉了回去,捉拿他的人便是顧惜安。
就因此時,二人沒少大打出手,正所謂不打不相識,經歷了幾番風雨,也成了個好兄弟。
謝昭與蘇羌月而言,只不過是個有些功績的少年將軍罷了。
二人講到謝昭之後,此人全然沒有對公主的敬意,只聽他說:“初見公主時,臣以為會是未來的國母,卻不曾想竟成了王妃!”
顧惜安微擰眉,問道:“什麽意思?”
謝昭夾起一塊肉,繼而又道:“陛下啊,打算封你個王爺當當,明白嗎?這可是大周第一個冊封的女王爺!”
“這怎麽回事?”
謝昭嘴中還吃著飯:“你這天下兵馬大將軍的頭銜安得夠久的了,你不煩,陛下也煩了,更何況你從龍有功,不賞你些什麽,總不好意思,但又封無可封,隻好給你個王爺當當。”
“禮部的人沒鬧?”顧惜安問。
“放心,他們不敢,也沒時間。”
“他們若要鬧,自己的妻兒性命就保不住,更何況陛下要加封鎮安公主為鎮安長公主,冊封禮都是最高規格的,哪還有時間來管你這王爺是不是有些逾矩?”
蘇羌月站在他面前,不緊不慢道:“謝將軍深夜來此,必定不只是為了告訴惜安這件事情吧。”
謝昭頓了頓,輕笑,放下手中的碗筷:“公主不愧是明昭,果真是冰雪聰明。”
謝昭繼而又道:“你現如今是要當王妃的,而這皇后的人選自然也就空了下來,京城中各個貴女不願當,到時候最怕是皇位空落。”
的確,大周歷來皇后的人選皆源自於五姓七望,而今世家大族的人,幾乎都不怎麽看得上皇家,皆是互通姻親,就連最末的盧氏都看不上。
而其他的世家女想嫁入皇室,卻高攀不上,這便是禮部最頭疼的原因。
蘇羌月卻不疾不徐的道:“謝大人這個好辦,你去邵安沈氏,他們曾受我恩惠,必然會助你一臂之力,更何況當皇后這樣的肥差,能攀上自然對他們有好處沒壞處。”
“還記得孫氏女嗎?”蘇羌月問道。
謝昭點了點頭,只聽蘇羌月道:“那孫氏女便是他們的外侄女,如此好的機會,縱是傻子,也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聽到此處,謝昭卻還在猶豫,顧惜安看得出來,他起身將茶盞的誰盈滿,聽著蘇羌月講話。
蘇羌月的聲音不緊不慢,如山間流水:“將軍自是不必憂心沈氏資歷不夠,他們雖不及那些世家大族,五姓七望,卻也是文墨世家,在那些小世家裡頭也是能說得了話,且德行所為也是不亞於京中世家大族的。”
而此時宮中的寂寞卻震耳欲聾。
慕容淵身邊有個近衛,自從慕容淵登基後,依然伴他身側。他名為楊帆,他見慕容淵面上有些憂心,便問他:“為何不聽禮部的建議,不娶明昭呢?”
慕容淵卻說:“明昭雖與朕有約,但她卻助朕身登九五,朕允諾她會放她自由。”
楊帆垂首:“那顧將軍呢?”
“她……”慕容淵愣了一會兒,“顧家的事情,是先帝有愧於她,朕也合該補償她。”
“可您為何要封她為王呢?這在大周從未有過啊!”楊帆仍舊不解,又道:“明明只需要賞賜些金銀珠寶,便也夠了。”
慕容淵歎了口氣:“阿帆,那你認為女子立於這世間,在戰場上英勇殺敵,就算從龍有功,也只能嫁與人夫,被困在四四方方的院子裡,這才算賞賜?”
楊帆實在不理解:“陛下賜婚,難道不都是賞賜嗎?”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天下人對於我們男子的稱讚是英雄,是大俠,是梟雄,是千古一人,”慕容淵轉身,“那對於女子呢?”
楊帆在腦海中思索著世人對於女子的稱讚,他撓了撓頭:“美人?”
慕容淵又問:“還有嗎?”
只見楊帆搖了搖頭:“你看,我們絞盡腦汁的想對於女子的陳讚,只有美人一詞,離經叛道些的被千夫所指,最多最多不過說一句才女。”
慕容淵放下手中的奏折:“母后如此,阿姊如此,天下女子亦是如此。”
楊帆有些結巴:“這……”不應該嗎?
這應該嗎?
楊帆不懂,他隻認為這些稱讚,在擁有這些東西的時候,女子應該覺得夠了,應該覺得滿足。
“如今正是我大周百廢待興之際,來日,朕必將開創應該天下大同之國,到那時女子亦可上學堂,亦可挽弓射箭,駕馬疾馳。在朝堂上與男子共論國事,策馬揚鞭之時,便不會再被視為異類,而那些如明昭公主,如阿姊這般有勇有謀的女子必當青史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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