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看見舊雪身後那少女直接將毯子扔在了地上,這讓他心裡稍微好受一點。
“舊雪大人,這位是什麽人呐?”爭渡不懷好意笑道,“看起來不像什麽好東西呀。”
天韻暗自在心裡扇了爭渡一巴掌,並決定回到冥谷後,要再扇他一巴掌。
尹新雪看見毯子落在地上,她裝作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直接解下自己身上外衣的披罩,不等天韻躲閃,手環到天韻頸後,將衣服披在她身上,“穿著吧,潭水很冰的。”
爭渡看到這一情形,似乎明白當年天韻為何那般癡迷這位神女。
但他仍然不明白,為何這般溫柔的神女會讓他滾。
這時,一道凌厲的視線突然釘向他,只聽舊雪說:“她是我寒羚山的人,豈容你來評說。”
這句話不知道哪裡點燃了爭渡,“難道天韻不是你寒羚山的人麽?!”
這是天韻重生之後第二次聽到自己的名字,她抬起頭,暫時原諒了爭渡方才罵自己不是東西。
爭渡道:“舊雪大人,五十年來,我無數次來寒羚山求見,無非是想知道天韻當年做錯了什麽,要落得被你當眾誅殺的下場。可你卻從不肯見我,給個說法便這麽難麽?!”
尹新雪覺得不能再和爭渡聊下去了。
爭渡雖然是反派,但對天韻的心無比真誠,這樣只會顯得舊雪更加無情。
尹新雪就要帶天韻離開。
爭渡冷哼一聲,“小丫頭,她當年能狠心殺了天韻——你聽過天韻這個名字麽?她是冥谷最動人的彼岸花,也是舊雪大人曾經的徒弟。
她能殺了天韻,日後一樣能殺了你。你可想好了,雪山上的人都是冰塊做的,是沒有心的。”
他最後的聲音被一陣風雪給掩蓋了。盡管天韻抗拒回山,但尹新雪還是將她裹在懷裡帶走了。
回到飲冰殿的院子裡,一株紅梅盛放,尹新雪松開天韻,拉住她的一隻手。
天韻渾身一麻,若上輩子師尊能這麽對她,恐怕她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更要命的是,舊雪竟然帶著她的手,將她的手置於左胸口的位置,她感受到溫度,和柔軟的觸感。
“感覺到了嗎?”舊雪對她說,“這裡不是冰塊,是有一顆心的。它在跳動。未來你在寒羚山上還會聽到更多關於天韻的故事,你若不想知道,我便命任何人不得重提。但你若是好奇,我可以陪你一起探尋事情的真相。天韻是我的
這種話是尹新雪在現實生活中一輩子都不可能講的,但她發現這話對天韻似乎很有效果。
果然她看見天韻原本要掙脫的手不再動了,留在她心口的位置,仿佛在感受著胸腔裡的跳動。
突然間,尹新雪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這是本肉/文,也就是說,天韻對舊雪一直存在非分之想,她這麽明目張膽地將天韻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此刻天韻腦子裡不會已經……
!!
尹新雪飛快地轉過身子,天韻的手停在半空,似乎一時沒反應過來。
幸好這時候一隻雪羚羊輕盈的身軀奔過門檻,來到尹新雪面前,才不至於使場面太尷尬。
雪羚一看了眼一旁呆呆望著自己手掌的天韻,然後對尹新雪道:“死了。”
這怎麽可能?尹新雪方才探脈的時候,明明已經確定那方家人不會死,這才下山去追回天韻。
而且自己往他體內注入了不少靈力,怎麽會死的呢?!
雪羚一視線時不時便朝天韻投去。
尹新雪注意到了,“有什麽話就在這兒說罷,她可以聽。”
雪羚一說:“方才您走後沒多久,那方家人的白發忽然變黑,然後皮膚像被吸盡了血一般,半盞茶的功夫不到,只剩一堆黑骨。
幸而那方小公子早哭暈了過去,才沒見著這場面,不過大殿裡好幾個孩子都嚇暈了,雪羚們已經送他們回去休息了。您要不過去看看?”
“不必了。”尹新雪說。
雪羚一:“可……”
尹新雪:“讓商風林派人過來收屍吧。”
雪羚一:“若是這樣的話,萬一他們歸咎於寒羚山,像當年那樣,我們豈非……”
“不管。”尹新雪道。
雪羚一半個身體都隱匿在虛空中,往外跑動時才顯現出透明泛著淡藍色光暈的身體。
待雪羚羊完全消失,尹新雪才對天韻說:“方家人一向以長壽著稱,死的那個方家人今年才七十五歲,按理絕無可能在這時候死去,但他卻死了。你知道黑骨意味什麽?”
天韻知道,但她說她不知道。
尹新雪:“中毒。”
“所以呢?”天韻面無表情問。
寒羚山的一切都如雪般聖潔,更不會有任何毒物,除了她——連發絲都淬著毒的天竹草。
當年她沒犯錯,師尊卻不相信她。
這一回是她做的,師尊又將待她如何?
天韻已經想好了,如果當年的場面再度發生,倘如師尊又一次站在其他人那邊,她便是與之同歸於盡,也絕不會再讓師尊親手將冰錐刺進自己的心口。
“所以你要萬分小心。”尹新雪說。
“什麽……”天韻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又問了一遍,“什麽……”
尹新雪摸著天韻的頭頂道:“不要隨便在雪山上找東西吃,若是中毒了,下場你聽到了。你我師徒情分還很長,我可不想收一具發黑的骨頭當我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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