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年要有這本事,只怕她早就和天韻也在一起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70章 發難
天韻本想找個借口單獨和師尊在凡界再呆上一日, 尹新雪卻說寒羚山有急事要處理,必須馬上回去。
一開始,天韻以為這是師尊隨便揪出來搪塞的借口, 直到她回到冰原, 看見上百隻雪羚羊排成一行, 圍成一片巨大的牆, 將來勢洶洶的谷梁家族攔在冰原之外, 她才明白師尊所指的急事是什麽。
谷梁真這次不再裝什麽好臉色, 一見到尹新雪便道:
“舊雪,今日來此, 就問最後一句話, 我兒子谷梁護危在旦夕,你們寒羚山救是不救!”
尹新雪讓容雨蒼和天韻先上山, 她自己來應付。
雪羚十七領著她們離開時,天韻聽見師尊說:
“但凡谷梁家主今日開口第一句是稱我為‘舊雪大人’, 一切都還有商量的余地,但谷梁家主今日顯然沒這興致,既如此,我現在便可答你, 不救。”
“好, 好,好,”谷梁真連說了三聲好, 其中帶著的威脅意味自然不言而喻, “不愧是神女無心, 雪山無情,聽聞大人連日下山冰封了藥圃, 看來是不肯給我兒留下任何活路啊——”
“谷梁家主聯合紫檀園主一起來寒羚山時,怎麽沒想到給我的弟子留條活路呢?”
谷梁真蔑笑,“大人所指的,是五十年前,還是這五十年後?”
“五十年前你們逼死我大弟子天韻,五十年後你們又想來逼死天竹和雨蒼,第一筆帳還沒來得及跟你們算,你們就迫不及待來跟我算第二筆帳,既然這樣,那就兩筆帳一起算。”
谷梁真:“果然啊果然,商風林滅門之時我便猜到了,舊雪大人這是要替天韻向修真界復仇啊——”
尹新雪說:“谷梁家主想多了,冤有頭債有主,當年誰冤枉了天韻,我便向誰復仇。”
“冤枉?”
只見谷梁真五官急劇地變化,周身匯聚起一股金色的光芒。
“舊雪大人竟敢說是冤枉,難不成當年我家小妹谷梁淺是假死了嗎?!”
語音落畢,他猛地將一陣靈流打向冰原的地面,感受到冰面的震顫,卻見那冰面紋絲未破。
守護冰原的雪羚羊們身上的螢光被激起更明亮的光,身軀築成的牆猶如一堵雄偉壯闊的城牆,攻擊意味十分明顯,仿佛刺蝟的芒刺全豎了起來,一致向外,虎視眈眈對著這群不速之客。
雪羚一:“敢在冰原放肆,即刻驅逐!”
“你們敢驅逐我!”谷梁真怒道,“寒羚山以審判眾生自持,但寒羚山犯錯,是不是該由眾生審判?!”
話還沒說完,他身後的家奴們突然被一道看不清的光流撞翻飛上了天,狠狠地砸回冰面,天女落花般啪嗒啪嗒一砸一聲巨響,只見雪羚九氣定神閑地走出來,冷冷對身後之人道:“以示懲戒。”
谷梁真:“你——從來沒有畜生敢這麽對我谷梁家!”
他這一聲畜生無形之中在雪羚羊族中點了一道火,雪羚羊雖沒有人形,卻是世代守護寒羚山的神獸,肩負引渡亡靈之責,可審判凡人修士一生功過,地位遠凌駕於眾生之上,連舊雪都不能強迫它們什麽。
雪羚族群通身的光亮越發刺眼,這是它們被激怒的緣故,將方圓幾裡的冰原映得宛如曝曬。
天韻剛走到棧橋上,就感覺腳下地動,山壁在搖晃。
“出什麽事了?”容雨蒼立刻停下腳。
雪羚十七似乎能感應到冰原上同胞的情緒,“有人激怒了雪山。”
天韻眼皮一跳,“要發難了?”
轟轟——
他們頭頂仿佛有一隻剛睡醒的野獸在低吼。
容雨蒼警惕地盯向四周:“什麽情況?”
這聲音是從雪山頂上發出來的,只見積攢百年的厚雪猶如被擠壓一般,在山巔蠢蠢欲動。
天韻想起她第一次來寒羚山拜師的時候,經過冰原,風霜加身,每一步路越走越艱辛,當時山上也傳出來這樣的低吼聲,到後來她幾乎患了雪盲症,什麽也看不清,寒羚山的寒冰凍得她嘴唇發白,呼吸減緩,她聽見雪山在她耳邊說:“你乃冥谷彼岸花,身負葬氣,乃雪山不可接納之人,速速離去,否則將遭天譴。”
她不信,她來雪山就是為了找舊雪大人拜師,連舊雪的面都沒見到,她不會甘心離去。
她繼續往前走,不停地走,看不清方向,她便憑直覺往一個方向走。
後來她聽見雪山轟塌的聲音,像海浪一樣的雪從山上滾下來,將她埋了進去。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雪羚三救下她,將她背至寒羚山腳下之後的事。
清醒後她一直在腦海裡回憶雪山在她耳畔說的那句話,仿佛確實存在過,又似乎是幻覺,到後來她便忘了這句話,不再放在心上,而是虔誠地跪在雪地裡,等待舊雪大人的下一次回顧。
這些年她再也沒有親見過雪山發難,但此刻雪山怒吼的聲音讓她想起了全部的往事。
當年初訪寒羚山,她一直以為是她不走運恰好趕上雪山對別人發難,可是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
雪山是在對她發難!
她是雪山認定的不可饒恕之人。
從一開始就是!
“我是寒羚山不能接納的人……”天韻感到渾身的血液都停止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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