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那邊又死活不肯離開器宗,說是在器宗的這段日子裡,讓她感受到了教書育人的樂趣,想要長久地在這個行當裡發光發熱,比起回魔教繼承家業有意義多了。
他信了她個大頭鬼!死小孩還不是為了那個姓陶的小修士!
話說顧萌在器宗執教的半年裡,陣道課堂出席率能達到兩成都算是好的了,考核成績也屢創新低,且那些不長眼的小弟子,動不動就去宗主和孟長老面前投訴,以至於顧萌每月月俸都扣了個七七八八。
要不是器宗包吃包住,還有她娘定期派人送來生活費,她早就淪落到睡大街了。
近來魔教內憂外患,鬼族時不時的騷擾暫且不論,如今教主一心撲在季堯的神魂身上,就連上個月顧萌的生活費都忘了給……家中另外幾位姑娘見教主不理大事,都有些蠢蠢欲動,明爭暗鬥不斷。雖說她們平日裡爭得那叫一個頭破血流,關鍵時刻還是一致對外的,而那個“外”就是顧萌。
是以七屠老人不放心讓顧萌一個人待在器宗,不得不憋屈地留下來。
馮先生與七屠老人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兩人對望一眼,從對方的眼神裡看見了各自難以言喻的委屈。
第51章
晚飯過後, 天上便下起了小雪,不多時,就成了鵝毛大雪, 以至於季堯想出去遛彎消消食都沒法了。
牧離已經在房間內升起了碳火,碳是東海特產的焐石炭, 本質是可燃燒的火靈石結晶, 拇指大一枚能持續燒個一整晚, 且無色無味無毒,即便是關上窗燃燒也不會出現中毒身亡的情況。
季堯一進來便被滿屋的暖意席卷。她脫下外衫, 去到屏風後面換了一身雪白中衣。爬上床後, 她就著方才攀爬的姿勢, 湊到牧離面前有些興奮地說:“外面下雪了,看樣子短時間內是停不了的, 明日大約可以堆雪人了。”
牧離柔聲應好,只是眼前這人堆雪人的愛好看來是根深蒂固了, 一如當年。
初識的那個冬天,第一場大雪過後, 整個龍庭都覆上了一層銀色, 萬法書院也不例外。不過一日的時間, 書院的廣場上便堆滿了無數的小雪人, 那是季堯逃課一天的成果。
年輕的先生苦口婆心地對著季堯說教了整整一個時辰,然而她只是輕飄飄地來了句:“玩雪可比讀書有趣多了……”
先生氣得差點英年早逝, 但事實上他也沒能早逝,還活得挺久的, 活成了戰天宮宮主。
牧離當時從旁人口中得知此事, 只是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心底甚至還有些唾棄, 唾棄一向胸無大志的季堯那天為了堆雪人竟然破天荒地起得比她還早。
然而唾棄歸唾棄,第二年因逃課堆雪人被罰的名單裡卻多了個她。
一千年了,那些回憶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被衝淡,反而更加清晰,歷久彌新,新添了被歲月賦予的厚重感,如那塵封多年的美酒,只有每每品味時,才清楚那縈繞在舌尖的醇香。
眼前的人還是那個人,真好。
牧離忍不住彎了彎眉眼,面上是可見的愉悅。
季堯見狀,心中嘀咕著,果然還是個小孩啊,聽到堆雪人這種無聊的事竟這般高興。不過她慶幸自己提了出來,不然以這小孩沉悶自持的性格,若沒有她帶領怕是不會去雪地裡撒歡。
她真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好長輩!
……然而有的人卻並未將她當成長輩。
屋子裡燒了炭,待久了倒也有幾分熱,季堯換上中衣的時候便把袖子卷了起來,露出一雙雪白的手臂,中衣最上的扣子解了兩顆,以至於領口有些松散,白皙的脖頸露出一節優美的弧度。
就著季堯現在的姿勢望去,牧離目光稍稍下垂便瞥見了一半的內裡風光,使得她眸色沉寂了一瞬,但又很快恢復清明,蓋去了眼底一閃即逝的火熱。
都怪馮先生話本裡那一段的露骨描寫,讓她千年來沉靜如死水的心湖蕩起了春的漣漪,可這明明是寒冬啊。
然而季堯全然不察,反而自持長輩身份愛心泛濫,她一想到牧離被嫡母追殺的悲慘身世便忍不住心生憐惜,抬手撫上了後者的發頂,輕柔地摩挲著。
感受到發間溫暖,牧離心頭被壓下去的火熱再度攀升,她微微吸了一口氣,忽地閉上眼,複又睜開,看向季堯時帶了幾分莫名的深沉。
藏在書頁間的手指動了動,外間驟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雷鳴,驚得季堯撐在床上的手一滑,順勢撲在了牧離身上。身下的人在那一瞬間似有些惶然,無措地偏了下頭,正是這不經意地一偏,兩人的唇緊緊貼在了一起。
陌生的體驗讓得季堯長久地陷入了怔愣,直到身下之人輕輕在她唇上咬了一下,她才從這種溫暖且濕潤觸感中抽離出來,蹭地一下坐了起來,慌亂地別開了眼睛。
然而下一瞬她才發現,左手掌心處的起伏的柔軟更是要命,讓她恨不得一頭撞死在床沿上。
“你還準備摸多久?”牧離眯眸,眼裡露出危險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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