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你裝作不知道就能與季堯重新來過嗎?可你也知道,她不是季堯啊。”
“那你是嗎?”牧離定定地望著她,像是在等到一個答案。
龍爪微不可察地一顫,國師眸中泛起一片冰晶,沒有回答“是”或“不是”,隻道:“季堯死了,千年前就死了,死在了昆山秘境。”
“不可能!”牧離顯然不能接受這個答案,她最聽不得別人說季堯死了,因為只要念及此,她就幾近瘋狂:“那她的身體、她的魂又算什麽?”
她用了千年的時間,花費無數珍稀靈材,刻下招魂陣,以百萬生魂置換季堯的魂,雖未成功,卻驚喜地發現季堯還好好地活在世上,身魂皆是完整的,然而此刻國師卻口口聲聲地說季堯死了,她真的無法接受。
在一旁沉默許久的季禹幽幽開了口:“佔據阿姐身軀的不過是一道神魂而已,清回城那夜你不就發現了嗎?你只是裝作不知情自欺欺人而已,將這個沒有記憶的軀殼當成阿姐,誘她騙她,與她成婚。”
“閉嘴!”牧離怒視著季禹,再一想到他反水之事,更是怒火中燒,猛地拍出一道勁風,震得他摔出好遠。
“呵,惱羞成怒了。”季禹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語氣戲謔。
季堯隱約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但她腦中一片混沌,這幾人又像是在打啞謎,聽得有些雲裡霧裡,她趁機撓了撓國師的爪子,試圖掙脫開來。
國師嫌棄地看她一眼,不欲再多做糾纏,提著季堯的脖子轉身與牧離說道:“我今日要帶她走,你若不攔,我可以多留她些時日。”
“我若不依呢?”
國師面上劃過狠厲之色,手上力度加大:“那我現在便殺了她!”
“你……”
“誰敢殺我女兒!”
國師話音剛落,不遠處的山體突然傳出劇烈震動,隨著一聲巨響,山體崩裂,一個極其磅礴的金色靈力漩渦突兀地出現在半空中,這時高大的人影緩緩升空,他的身下是一具龐大的青銅棺,只見他大手一招,將那金色靈力竟化作一條活靈活現的小龍,纏繞在了他的手臂。
那人踏棺而來,身上明黃色的袍子無風自動,容顏俊朗也就三十歲的模樣,他漆黑的眸子看向國師,聲音低沉中帶著上位者的威嚴:“放開她。”
國師在見到他的那一瞬已是滿目驚駭,一時竟愣在原地,待聽到他漠然的聲音,心中卻是悲涼,那一聲“阿爹”怎麽也叫不出口了。
牧離也沒想到帝昊竟在此時破棺而出,不過看他周身龍氣浩蕩,沒有半點屍氣的存在,沉默片刻,遲疑著問道:“你……沒有修成屍身?”
聽得她的話,帝昊簡直暴跳如雷,再也顧不得帝王氣質,指著她就破口大罵:“老子當年壓根兒就沒死透,你個死丫頭居然把老子扔青銅棺裡,又聯合那逆子搞了個風水大陣鎮壓起來,要不是前段時間察覺到堯堯的氣息突然驚醒,老子還不知道要睡多少年,很難不懷疑你們就是故意的!”
牧離心虛地垂下眼,要說故意還真是冤枉了她,當年她無奈之下親手刺破帝昊的心臟,是確認沒了生息之後才偷偷收斂的屍身,將之放入青銅棺中,以保屍身不朽。
季禹躺在地上,擦了擦嘴角的血,忍不住嘀咕道:“您沒死就不知道吱個聲嗎?害我當了這麽多年的孤家寡人。”
帝昊怒目瞪他,凌空反手一巴掌扇了過去,刮過的勁風扇得他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孽障,幫著外人對付你姐姐,你活該成孤家寡人。”
季禹:“……”
揍完兒子,他又來到季堯身前,趁著國師失神的空隙,將季堯解救下來,然後心疼地抱在懷裡,柔聲道:“乖乖,沒事了,有我在,現在沒人能欺負得了你了。”
季堯別扭地從他懷裡掙脫,她眼睛看不真切,聽聲音只知道是個陌生的男人,心裡十分抗拒:“男女授受不親,大叔請自重。”
帝昊對女兒的冷漠簡直難以置信,他撫著心口顫聲道:“我……我是阿爹啊,怎麽就成大叔了?”
季堯眯著眼打量他,一臉懷疑,牧離走過來扶住她,輕聲道:“他是你父親,季廷昊。”
父親?
季堯想,牧離都這般說了,大概是真的了。她以前常常在想,自己的父母是否健在?長什麽樣?好不好相處?甚至在得知自己扒了親爹的棺材時,還有過懊悔……只是當這麽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她面前、自稱是她的父親時,心中卻是半點漣漪都不見得有。
是啊,沒有了記憶的她,又如何去感受所謂的親情呢?
國師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從最初的驚訝豔羨,到現在的無悲無喜,她早已預料到了今日的局面,自從做出那個決定之後,她就已經不再是季堯,獨屬於季堯的親情與愛情已經離她遠去,從今往後她的目標只有一個——復活承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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