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回來,顧淵凝親自出來迎接她們,剛見到顧萌,她便扭過頭,默默拭了一把淚,滿懷欣慰地道:“你終於願意回來繼承家業了,為娘就算是死也該瞑目了。”
顧萌:“……大可不必。”況且她只是回家探親,是不可能繼承家業的。
顧淵凝又想給過去給陶硯一個愛的抱抱,卻撲了個空。陶硯避開後,微微垂下了頭:“教主請自重。”
顧淵凝聞言大悲,失神地後退幾步,仿佛受到了極大打擊,作勢就要哭出來。陶硯有些慌了,但顧萌卻是習以為常,利落地翻了個白眼,拉著陶硯走了,“我帶阿硯去看看母親。”
顧萌每次歸家,第一件事必定是到柳氏墳前祭拜,雖然從未在柳氏身上感受到母愛,但她相信,母親一定是愛她的。
蹲在柳氏的墓前,顧萌介紹了陶硯,從兩人初見說起,事無巨細地嘮叨了半個時辰,陶硯就在一旁靜靜地陪著她。
雖是頭一次見家長,但陶硯並不緊張,魔教教主神神叨叨的,她沒什麽好怕,柳氏人死魂消,連婆媳關系都省了一半,心情很放松。
是以她還有心情仔細查探這方質樸的墓。可看著看著,發現了一絲不對勁,望了一眼還在絮叨的顧萌,她遲疑著伸出手,撫上了“柳翠花”這三個字,指尖靈力湧出,瞬間匯入墓碑之中,閃現出淡淡的光華,再一眨眼,那三個字就變了。
陸心盈。
顧萌震驚了,扒拉著陶硯的顫聲問道:“你……你對你婆婆做了什麽?”
陶硯:“……還沒到叫婆婆那一步,不過你可以去問問你娘這是怎麽回事?”
……
連著講了幾天的課,季堯靈識消耗極大,嗓子也嘶啞了,牧離看了十分心疼,便提出搬回器宗住,免得來回奔波。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季堯在教授陣道這件事上顯得過於迫切了,迫切得有些不正常。
她想要與季堯坐下來聊聊,但季堯每天早出晚歸,回家就睡覺,如果她非要問,就上下其手地督堵住她的嘴,壓根兒不給她談心的機會。
三月的時間匆匆而過,顧萌果然沒有準時回歸,季堯便繼續待在宗學,利用這段時間改造加固器宗護山大陣。改造大陣的時候她也不忘教學,將每一個要點都詳細地闡釋清楚,有時遇到稍簡單的小陣,她會安排弟子來刻畫,錯了也沒什麽,她再補回來就是。
又是半月過去,顧萌依舊沒有回來,來的是國師。
宗學還未散學,季堯剛講完靈識修煉的最後一個要點,便察覺到了國師的到來,她望了一眼掛在天邊的夕陽,抬了抬手,悄無聲息地啟動了新建的護山大陣。
陣法瞬間開啟,一個個銀色的陣紋跳動著閃現出來,似充滿了無盡的活力。這些陣紋很快就盈滿了整個器宗,眾人好奇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隻當是老祖的新一輪的演示。
但漸漸的地,他們的眼皮越來越重,不消多時,便睡倒了一片,帝昊多堅持了幾個呼吸的時間,也在駭然中倒下了。
唯有牧離強撐著,不解地看著季堯,她不明白季堯為何要這樣做,直到意識徹底潰散的前一刻,她察覺到了國師的氣息,在絕望中陷入了沉睡。
季堯面色沉凝,側身朝著千歲峰的方向招了招手,低沉的獸吼和清澈的鳴叫隨之響起,三目金睛犼踏雲飛來,在它的身後,一隻周身縈繞著金色火焰的大鳥振翅而起,歡快地在低空盤旋。
玄凰,遠古神獸之一,被遠古先民視為吉祥的象征,同時擁有龍族與凰族血脈,具有強大的治愈能力。傳言玄凰曾與三目金睛犼在同一時期出現,二者大戰於九天之上,致天崩地裂,生靈塗炭。
季堯也是看過《遠古萬獸錄》的,了解這段傳說,但小黃和小綠平日裡相處甚歡,甚至常常狼狽為奸禍害飛花門,完全看不出彼此有什麽深仇大恨,便知這傳聞不可信。
三目金睛犼與玄凰先後來到季堯的身邊,她猶豫了一下,為了安全起見還是爬上了小綠的背。小綠脾氣是暴躁了些,但小黃平日裡跟個二傻子似的,季堯擔心它飛不穩,摔下去她傷了殘了倒沒什麽,萬一摔死了國師的計劃就沒法達成了。
國師凌空而立,頗為冷淡地瞥了瞥她,轉身離去。季堯最後看了眼器宗,在牧離臉上停留一瞬,抱在小綠脖子上的手不由握緊,但很快松開了。隨後她收回目光,拍了拍狗頭,小綠立馬會意,腳下黑炎騰起,化為一道黑影跟著國師遠去。
第115章
“陛下, 國師回京了。”燈火通明的寢殿中,連仄急急忙忙地進來了,趴在地上向年輕的帝王匯報消息。
躺在床上帝宣重重咳了幾聲, 連仄動了動,想要上前服侍卻生生又忍住了, 他將身體伏得更低。
帝宣艱難地翻身坐起, 剛過而立之年, 他本該是意氣風發,但此時的他面色蒼白如紙, 兩頰再不複先前的飽滿, 已然凹陷了進去, 病入膏肓。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