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宓手輕輕拍了拍身邊狄婉玲的胳膊,狄婉玲回過頭,昏暗的屋裡,她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看向文宓,似分析似感慨,“人多了技能多了,互相照應,做什麽都容易,活著也更容易。”
文宓沒有表態,狄婉玲知道她需要考慮,便幫她打個岔,把話題岔了開去。
五人躺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大多是周浣和寧一葵在和李寸心搭話。
不知不覺,語聲漸小,李寸心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
等到第二天醒來,李寸心感覺身上的痛覺神經緩過了神來,手臂傳來一種過度運動的脹痛,抬手困難,身上磕磕碰碰,撞出不少淤青,臉和手上的擦傷結了痂,不去碰倒是不大要緊,腦袋上的包還沒消下去,但她確信自己沒摔出毛病來,腦子還是靈光的。
她換上晾幹了的衣裳,走出了這間土屋,終於能看看外邊的景象。
她一出屋子,右手邊搭著一間涼棚,棚下是一張長桌,應該是眾人吃飯用的長桌,她們這沒有廚房,長桌邊上隻壘了處露天的土灶,灶上有一口造型不大圓潤的陶鍋。
寧一葵正在燒水,見李寸心出來,說道:“誒,你要洗臉不,讓浣浣姐帶你去溪邊洗臉去。”
寧一葵向另一邊高聲叫,“浣浣姐!”
“嘛呢!”周浣的聲音從土屋另一邊的圍欄裡傳來。
那是用樹木枝條圍起的一個圍欄,圍欄一角搭了個小棚,棚子底下用泥土混著雜草壘了半米來高的土牆。
李寸心見到圍欄裡那一步一點頭的禽類身影,眼睛一亮,快步走過去,趴在圍欄邊看。
原來早上聽到的那聲公雞打鳴不是幻覺,這裡真的有雞,而且還不少。
李寸心粗略數了數,有十一隻,那大公雞火紅的雞冠,兩隻眼睛亮得像黑曜石,粗壯的爪子,脖子上一圈黃褐的雞毛,翅膀上的黑羽如劍排列。
顏柏玉馴化的天賦在飼養時無法完全施展開,也是後來,李寸心才知道飼養不算是顏柏玉真正的主場,盡管有部分知識相通,類似兔子這種生孕期明顯的動物,顏柏玉能很好的看護,但對於雞鴨鵝這種禽類,她就缺乏了經驗了,一開始很難分辨出哪種蛋是受/精了可以孵化的蛋,以至於那大鵝現在也沒養出小鵝來。
隻論飼養繁殖,這還得是養殖的主場。
周浣的天賦就是養殖。
第39章
寧一葵扯著嗓子喊, “帶她去溪邊洗把臉,她不知道位置。”
周浣手裡握著兩個雞蛋從那小棚子裡抽出身子來,她打開圍欄門出來, 拿著兩個雞蛋回房,又拿著兩個雞蛋出來, 將那雞蛋交給了寧一葵, 回來的時候看到李寸心盯著土坯屋一排的草棚在看。
周浣拍了拍手上的草屑, “那是驢棚, 文姐應該帶驢去喝水了,走吧,我帶你去溪邊。”
李寸心跟了上去, 四人定居的位置離水源很近,幾十步便走到了。水流很清澈, 李寸心蹲在岸邊一塊平整的石頭上, 石頭邊上的野草堅韌地戳出半截青綠的身子。
李寸心掬了把水搓洗著臉頰,冰涼的水像浮塵一樣拂去靈台上的渾渾噩噩。
文宓牽著驢子去了下遊飲水, 回來的時候正好遇見兩人,文宓手上牽的不止梅文欽,還有另外兩頭小毛驢。
李寸心抱著黑驢腦袋,狠狠捶了它腦門一下, “以後你再亂跑,我就宰了你吃驢肉火燒。”黑驢嘴皮子噘著李寸心袖子。
文宓讚賞道:“這頭驢很親你, 看起來也很通人性,不像我這兩頭毛驢,死倔死倔, 當時捉它們回來, 差點沒被踹斷骨頭。”
李寸心接過了黑驢的韁繩, “它從小就是我養的,所以親人些。”
“哦。”文宓道:“我還以為這頭驢是你們村子的。”
李寸心愣了愣,沒反應過來,“我的自然也是我們村子的呀,大家吃或用都是一起的,當然勞作也是一起的,收獲也是一起的。”
文宓問道:“那你們的支出用度是誰做主?”
李寸心張口就要說出個人來,卻突然頓住了,她還真沒個能立即說出來的名字,她認真回想了一下,這事好像真沒誰來立個鮮明的條規,管理支出用度。
就說糧食吧,糧食豐收了就收在倉庫裡,眾人在外頭捉到了獵物,活的就交給顏柏玉,死的就交給雲琇。
每天吃飯,雲琇定菜譜,根據人數放米煮飯,做什麽眾人吃什麽,要宰殺活物加餐,就跟李寸心商量,眾人若是有什麽特別想吃的,跟雲琇提一嘴,雲琇看著方便,能做的也會做。
而在穿衣這件事上,今年彈了棉被沒了紡布的原料,明年收成了,估計也不會有剩的,怕是能織多少織多少,都用在做衣服上。
至於木頭這些材料,在沒有人類大規模活動的這片荒野,林木成片,木材是最不缺的,夏晴能砍多少是多少。
建材根據趙蓬萊的安排使用。對於金屬利用,眾人有個共識,先緊著農具和工匠工具來。
對於這些稀缺的資源,總之一句話,有了就用,缺哪補哪。
仔細想來,只能說是,“基本上是大家一起商量決定。”
三人回到屋前,寧一葵叫道:“誒,你們回來的正好,來吃飯吧。”
桌前只有四張椅子,文宓在土坯屋旁堆放的木材裡抽出一截粗大的圓木放在桌邊,端坐了上去,李寸心得以坐在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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