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寸心和顏柏玉聽的心裡很難過。
可這親身經歷的兩人情緒卻分外平靜,像是經歷了太大的事,超越了精神能承受的范圍,而到了心如死灰的狀態。
李寸心和顏柏玉什麽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讓她們好好休息。
如今四個人,兩張床,特殊情況,難免要擠一擠,兩兩睡在一起。
凍僵的病情容易多變,顏柏玉害怕兩人著涼後會有什麽不良反應,兩人便讓夏晴和雲琇睡在土床上的,將兩副皮毛都留給了她們,看她們睡下後,端著蠟燭來了竹屋。
雖然皮毛給了雲夏兩人,也不意味著兩人挨凍。
前些天兩人閑來無事,研究了一下怎麽製作棉被,雖以失敗告終,但兩人憑借著天馬行空的想象力,用麥草一根根相連,形成“長繩”,再互相編織,做成一個“袋子”,將棉花裝進去,壓扁攤平,成為“麥草棉被”。
雖然麻袋空隙大小不一,動作大了棉花容易露出來,雖然棉被厚薄不均,雖然這棉被表面粗糙,打結地方凸出來,像石子似的頂著人,但基本的保暖效果是有的。
今晚這棉被派上了用場。
顏柏玉的眼睛在手中的燭光下有美麗的光芒變化,她幾次抬起眼睛看向李寸心,露出一點苦惱的神情,她張了張口,“寸心……”
李寸心已經坐在床邊脫鞋子了,“你想睡裡邊,還是睡外邊?”
顏柏玉被打斷,沉默了一會兒,“裡邊吧。”
“這床兩個人睡肯定會有點擠的。”床寬大概一米二,類似於學生宿舍裡的單人床,一個人睡正好,兩人睡翻不了身,“我們倒著睡。”
李寸心脫了鞋子上了床,把自己外套脫下來疊好放在身後做枕頭,她兩隻手縮在被子裡,兩隻眼睛很亮,靦腆地向顏柏玉笑,“我其實睡相有點不好,喜歡抱東西夾被子,你睡在裡面正好,不會被我擠下去,晚上要是我腿亂撩,你不用客氣,盡管踹我。”
“……”
“你剛剛是不是想說什麽?”
顏柏玉像歎出一口氣似的吹滅了蠟燭,屋裡頓時陷入黑暗,外邊風雪的聲音變得清晰起來。顏柏玉眼睛適應黑暗後,走到床邊摸黑脫了鞋子衣服,爬到裡側躺下,“沒什麽,睡吧。”
第7章
夜裡,李寸心睡得很規矩,身體躺得板直,一點也沒挪動。
旁邊多了個人,她不習慣,她也擔心自己奇差的睡姿冒犯到顏柏玉,她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但仍感覺自己的腦子是有一部分空出來清醒著,控制著她的身體不亂動。
第二天早上,李寸心按時醒來,身軀僵硬酸痛。
她躺在床上伸了這個懶腰,手往頭頂的方向伸,雙腿死命舒展,把自己的身體像抻面一樣往兩頭拉,十個腳趾頭都張開了,伴隨著動作,鼻子裡禁不住長長哼吟了一聲。
這一動,顏柏玉也醒了過來,這半個多月的生活讓她放松不少,但經年的習慣難改,一有響動,她還是會醒來,只是不像之前那樣緊張。
李寸心坐起身,把身旁的被子壓了壓,不讓顏柏玉的腳頭露風,她輕聲道:“你可以多睡一會兒。”
顏柏玉也坐了起來,“我睡著,你穿什麽?”
李寸心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她一共有三副毛皮,都是經年積攢,拿著石針綁著撕得細細的柔韌樹皮,將那些小張皮毛粗糙地縫製在一起,直到大小能遮蓋住身軀。
這三張皮毛,兩張用來做了土床和竹床的床單,還有一張被李寸心當冬衣穿著,昨晚這“冬衣”和顏柏玉的那張皮毛一起勻給了雲夏兩人使用。
李寸心起床活動,不可能隻穿一件外套,還是得把竹床下的這“床單”抽出來穿著。
“我已經醒了,再閉眼也睡不著。昨天還說要搭個牛棚呢,出了事沒做成,今天早點起,這牛棚能搭一點是一點。”顏柏玉以指做梳,輕輕地攏著頭髮。
李寸心坐了一會兒,感覺後背被冷氣的舌頭舔舐得冰涼,但她的前身和手腳還埋在被子裡,因為寒冷,她禁不住把身體貪婪地往被子裡縮,溫暖的被窩讓她舒適得縮脖子眯眼睛。
她把腦袋擱在被子上,歪著頭看顏柏玉理頭髮。
顏柏玉的長發垂下來能到胸肋,發質柔軟,烏雲一樣,因為平時緊束頭髮,松開時,頭髮微微蜷曲。
這直白的打量目光讓顏柏玉拘謹,她迎著目光看回去,撞上的是李寸心好奇純粹不帶惡意的目光。
“你看什麽?”
“你的頭髮看上去好軟。”李寸心笑得露出一排整齊的牙,“不像我的頭髮,硬梆梆的,扎手。”
顏柏玉望著李寸心的腦袋,忍不住輕笑起來。
李寸心的頭髮黑得發亮,像她這個人的生命力一樣堅硬旺盛,是會讓人羨慕的發量,睡一覺起來後,頭髮就會炸得很厲害,往四面八方立起來,簇擁著那張臉,像是一朵向日葵。
顏柏玉道:“好了,快起床吧,越不動越不想動。”
李寸心像是氣沉丹田般猛納一口氣憋住,迅速地揭開被子。
只有果斷迅速的脫離這溫暖,讓自己來不及反悔,才不會和這被窩纏纏綿綿難分難舍。
她在心裡想,果然還是人多了擠著睡暖和。
李寸心和顏柏玉穿好衣服出去的時候。雲琇和夏晴也已經醒了,她們昨天昏迷了一天,困意不重,醒得早,只是床上柔軟暖和,讓她們不想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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