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正好,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李寸心問道。
兩人都搖了搖頭,她們覺得此刻簡直不要太美好。
李寸心松了口氣,顏柏玉說凍僵不是小問題,最怕病情反覆,要接下來幾天一直沒有不良反應,才算過了這一關。
雲琇和夏晴準備起床,李寸心走到門邊,把那茅草簾子搬開,外邊清冷沁脾的寒氣湧進來,胳膊剛伸出來的兩人又縮了回去,躺在床上。
李寸心在灶裡點了火燒熱水,顏柏玉穿好衣服出來,李寸心讓她看著火,自己撿了一塊燃著的木頭在火盆裡,抱著火盆去了堂屋放在床前。
床上的兩人正在做與寒冷鬥爭的勇士,冬天起床最難受的莫過於穿上脫去的放了一夜變得冷冰冰的衣裳。
“先把衣服烘一烘,再穿上就沒那麽難受了,也不會受凍。”李寸心坐在木墩上,把兩人的襪子擰了出來,放在火上烘著。
兩人用皮毛把自己包裹住,抱著衣服挪到床邊來,有樣學樣。
木頭焦黑的裂縫裡發著岩漿一樣的紅光,火舌噴吐,溫度灼人,烘一烘,衣裳便熱乎乎的。
外頭白茫茫一片,雪光照耀得滿屋清亮,火焰的光把李寸心的面目染得格外溫暖慈和。
夏晴發著怔,依稀回憶起小時候過年,那時候的南方冬天也會下雪,那時候每逢過年合家團圓。
她心裡一動,說不清是難過是感動,她喉嚨裡癢癢的,向著李寸心叫道:“媽媽。”
李寸心瞪著眼睛,確定夏晴剛才叫的自己,知道她在開玩笑,笑道:“我可生不出你這麽大的女兒,別佔我便宜。”
夏晴笑嘻嘻摟住她的胳膊,“我叫你媽,要佔也是你佔我便宜。”
李寸心把襪子塞給她,“寒從腳下生,把襪子穿上,別光著腳丫子踩在地上。”
李寸心站起身,夏晴又一把抱住她的腰,口裡更歡地叫,“媽媽,媽媽。”
顏柏玉端著熱水進來給三人洗臉,“你什麽時候認的女兒?”
李寸心道:“她發癲。”
三人洗過臉後,雲琇穿好了衣服,跟著李寸心去了廚房。顏柏玉提醒她們不要著涼,最好是少出門,但兩個人躺了一整天,骨頭都要軟了,呆不住。
李寸心遞給雲琇一條楊柳枝。雲琇握著楊柳枝一臉茫然。
“把這個咬碎了用來刷牙。”
“怎麽咬?”
“順著枝乾咬成刷子的形狀。”李寸心把灶台上的陶罐拿了過來,在雲琇毫無準備的狀態下打了開來,“咬碎了沾點鹽,可以殺菌。”
雲琇的像是卡了殼的機器,很突兀地停住了不動,那一雙眼睛瞪圓了,看看李寸心,又看向那罐子裡白雪一樣的晶體。
“你,你居然一臉平常地拿出來。”她的眉心顫抖,眼眶竟紅了,浮著一層水光,她失聲笑了一聲出來。
李寸心茫然,“怎麽了?”
“這是鹽啊。”雲琇激動得聲音打顫。
現代的便利讓人很容易的遺忘了在古代鹽的貴重,它是人生存所必需,是百味之首,是一大經濟收益,是統治者所必要掌控的。
現代社會隨便找個小店,一塊五就能買回一包鹽,要不了十分鍾。
在這鬼地方,一年到頭活人都見不了一個,能吃飽就不錯了,弄到鹽,真是稀奇。
它難得,太難得了。
雲琇想,或許也有一部分是自己的天賦在作祟,是自己身為廚師的本能在洶湧。
就是現在李寸心拿來的是塊金子,她都不會這樣失態。
“我可以嘗嘗嗎?”
“當然。”李寸心意識到自己是幾人中來這個地方最久的,掌握的資源是最豐富的,在她眼中已經變得尋常的東西,在另外幾人眼裡卻未必如此,“你們這些時候是怎麽解決對鹽分的需求問題的?”
李寸心拿出兩根楊柳枝,遞給過來的顏柏玉和夏晴。
對人而言鹽是必須的,長時間不補充鹽分,容易精神萎靡,肌肉抽筋,還會造成一系列其它的問題。
顏柏玉說道:“動物血液和肌肉裡就含有少量鹽分,勉強可以維持我的需求。”
夏晴說道:“我們也是這樣,平時也會尋找一些鮮菇烹飪。”
只是沒有鹽,味道都算不上好。
李寸心掂了掂鹽罐,“這是我從西邊的鹽湖弄過來的,那地方有點遠,等天氣回暖,你們要想去看看,我帶你們去,那邊不止有鹽湖,還有露天礦山呢。”
雲琇放了點鹽在舌尖嘗,“這是池鹽?好像沒多少苦味。”
從池鹽裡蒸發水分獲得的鹽會因為含有雜質而味道發苦,雲琇舌尖反上來的苦味已經很淡了。
“那當然,我提純了。”說到這裡,李寸心有點自得。
雲琇驚訝道:“沒有試劑,你怎麽提純的?”
“哼哼。”李寸心抱著手臂,不得不賣起關子嘚瑟一回,實在是當初這件事她做得很滿意,卻無法和人分享,很是遺憾,現在有人上趕著問她,她渾身發熱,禁不住打開了話匣子,“我在鹽湖那邊將鹽結晶出來,裝了罐子帶回來提純……”
李寸心臉頰紅撲撲的,越說越起勁,她告訴雲琇,她怎麽把鹽再溶解,加入石灰水、鹼水、果酸,又利用氯化/鉀的溶解度,等等等等……
雲琇聽得認真,夏晴半知半解,被廚房邊上的草棚吸引了注意,一邊咬著楊柳枝,一邊往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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