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印在身後輕歎,說道:“可惜,攢了這麽多年的糧食一把火燒完了。”
村民們都已經得到消息,前前後後的趕了過來,隔得老遠便喊著這次遠征的村民們的名字,喊著村長。
李寸心被衝過來抱她的雲琇撞得倒退了幾步,輕輕發笑,叫道:“雲琇。”
那一頭蔣貝貝也撲入王燃的懷中,喜極而泣。
雲琇松開了李寸心,李寸心向蔣貝貝走過去,夫妻兩人也已分開來,一張臉上又哭又笑。
李寸心微微一笑,問蔣貝貝道:“你和孩子還好嗎?”說來叫人感慨,為了生育而去請趙醫生,卻像是推到了多米諾骨牌一樣,讓蔣貝貝早產,沒有趙醫生,蔣貝貝仍然平安生產了。
蔣貝貝從羅柳手裡抱過孩子,將孩子交到李寸心手裡。孩子裹得嚴嚴實實,李寸心抱著孩子,剛出生的孩子皺皺巴巴,現在長好看了些,小姑娘圓溜溜的,睜著眼睛看她,安靜乖巧。
李寸心靜靜地望了她許久,對著面前的村民們說道:“刀耕火種是我們先輩自古以來的生活方式,糧食燒了不要緊,大家種了這麽多年的地,都知道,被火燒過的田地裡只會長出更豐盛的莊稼。”
有人離去,有人新生。
傳承生生不息,在火中取生的人們,在火中涅槃。
第157章
“別哭啦!”梅文欽回過頭無奈地對落在遠處的人喊道。
這三天來她一路往西, 景色仍然是陌生的,路上仍然沒有人煙,直走到那怪異的群山前, 來到那相對她比了個中指手勢的五座山下。
這賊老天把她弄到這破地方,鬼地方, 還弄這麽座山來嘲諷她。
她罵了一句, 朝天空比了一個中指。
或許這老天好這一口, 她罵了一聲後, 走出不遠,就見到了人。她揉了揉眼睛,沒看錯, 活生生的人!
多久了?好像有一年了,終於見到了人。
欣喜若狂。
她以為自己終於能從原始世界的獨種野人這一身份解脫, 回歸到人類生活, 她太渴望了,腦子發出強烈的信號, 是以一見到人,就以為附近有人煙,而難以去冷靜的分析眼前的狀況和她所想象的其實大相徑庭。
所以當確定眼前這個叫李寸心的小姑娘和她一樣,只是一個莫名其妙淪落到這個鬼地方的倒霉蛋, 從希望到失望時,讓她無比低落, 也無比煩躁。
這個叫李寸心的小姑娘顯然才剛到這裡,一天或者兩三天,對發生的一切沒有一點意識, 妄圖這是一場誰的惡作劇, 她那種弄不清楚自己處境, 或者說是不接受現實,還要到她這裡來求證的樣子,讓她更加鬱悶。
在這個小姑娘神經混亂不斷詢問她這是地球上的哪個地方,請求她送她回去,許諾給她報酬的時候。
她惱火地打斷了她,這小姑娘像抓救命稻草一樣看她的眼神讓她窒息,讓她反感,讓她生出最大的惡意。
她毫不留情地毀滅了這小姑娘的一切妄想,殘忍地揭露了這個世界的現實,即便是她自己都沒完全弄清楚這個世界的模樣,她也將一切描述的十分絕望。
她的語氣很不耐煩,也足夠惡劣。
所以她也不知道是自己戳破了小姑娘的希望讓她哭了起來,還是自己的態度嚇著了人家讓她哭了起來。
她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人,僵在了原地,冷靜下來後,心裡生出了一點歉意。這個小姑娘看起來年紀不大,像個學生。
“好了,別哭了。”她低聲道。
沒太大效果,人還是哭得挺崩潰。
她歎了口氣,說道:“你到這以後一直沒吃東西吧,算你走運,遇上了我,跟我來吧。”
她也不怕人不跟著她,這荒山野嶺求神拜佛都不一定能找到一個同類,瞧這小姑娘崩潰樣,哪還敢一個人留這。
果不其然,她轉身走出不遠,人便跟在了她身後,只是還抽抽噎噎個不停。
她帶著人回到自己的補給站,一棵糖楓樹,她隔開口子,用自己那醜杯子收集楓糖漿,遞給這人。
也不知道小姑娘是傷心絕望過度毫無食欲,還是對這糖漿本身就沒有食欲。也是,誰能前一天還過著現代文明生活,後一天就能茹毛飲血安之若素。
她又歎了一聲,沒辦法,自己身上的乾糧也沒了,看著前頭那重重疊疊的山峰,她心裡也怵,不太想去看看什麽樣,返程吧,還能怎麽著。
她不知道是第幾次的找路計劃,在走出不過三天,便再一次宣告終結。
回程的路上,李寸心仍然時不時哭一陣,她真不明白這小姑娘沒胃口吃沒胃口喝,哪兒來的這麽多眼淚。
她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回頭喊了一句“別哭啦”。
太陽照得土地蒼白,她腳底下時而帶起一些灰塵來,道路兩旁的狗尾巴草長得很旺盛。
她脫下自己的外套當作麻袋,折了一大捆的狗尾巴草,提在了手裡。
沒走出多遠,到了一處簡陋的房子前,這房子貼著岩壁,只有尋常房子的一半寬,充當房子梁柱的木頭從土糊成的牆壁裡凸出來,屋頂的茅草扎得很厚實,好似隨時會將屋子壓塌,房門是用幾根扭曲的木棍綁起來的,透過縫隙可以窺見昏暗的屋內一角。
她拉開房門,說道:“進來吧。”
屋子內比屋子外要寬敞,因為屋子貼著的這塊岩壁有個山洞,山洞雖淺,倒也能遮風擋雨,睡在裡邊冬暖夏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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