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春好攪拌著稀飯,輕輕搖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她現在離我又那麽遠,何必讓她白白擔心,我自己可以的,習慣了。”
習慣了。
夏乙微微一愣,張張嘴想說什麽,手機突然響了,她逃出來一看,是威廉博士。
“實驗室那邊在喊我,”夏乙說,“我先回醫院了,有問題給我打電話。”
“嗯,你注意安全。”盧春好目送她。
房間重新回歸與安靜,盧春好放下杓子,胃裡因為有了食物變得充足,也沒有了之前醒過來的那種孤獨感,好了很多,雖然還是會孤獨。
盧春好討厭一個人相處,但又不得不去面對,甚至希望可以快點住院,住院了就不是一個人了。
不過,從夏乙嘴裡得知,住院還沒有那麽快。
“你真的想好了要當志願者嗎?”夏乙再次問她。
“嗯,真的想好了,”盧春好坐她對面,說,“夏醫生,我跟你說實話吧,來青雲市我就是奔著你過來的,就是想來當志願者的。”
夏乙看著她,幾秒後打開桌子抽屜,拿了份文件給她,“這是正式版合同,你看看,沒問題在最後面把字簽了。”
盧春好翻開合同,很詳細,合同上說了當志願者的一切,把身體交給醫院,住院、治療都是免費,但是醫院不承擔試藥後果,不論發生什麽不好的結果都是乙方承擔,試藥過程保密,病房會有監控24小時監視著反應等等。
盧春好把合同過了一遍,她簽過不少合同,全都是與金錢掛鉤,這是第一份與金錢沒關系,是和生命有關系的合同。
她拿過筆,在最後一頁簽上名字,看見自己名字下面還有個簽字處。
乙方監護人簽字。
盧春好抬頭,“監護人?”
“是,”夏乙說,“你的家人親屬什麽的。”
盧春好頓住,手指抓緊筆,“不簽會怎麽樣。”
“簽這個是如果你發生了意外,醫院好有個交待。”
“哦。”盧春好松了口氣,嚇的她還以為沒人簽就不能當志願者了,她笑笑,“如果我發生了意外,我的身體捐獻給醫院,不用跟人交待。”
夏乙從昨天的狀況已經多少猜到了盧春好的情況,只不過當盧春好笑著說出來時,她還是有點兒吃驚。
“那你還得簽份兒遺體捐贈協議。”夏乙說。
“簽。”盧春好答應的非常爽快,“在你這兒簽嗎?”
“不在,需要先上網申請。”
“好,那我申請。”盧春好說。
“嗯。”夏乙把網站發給她,“申請通過了就能簽,十五個工作日左右。”
“這麽麻煩呢。”盧春好在手機上操作著,申請就挺麻煩的,上傳身份證,如果有疾病還得上傳檢查報告等等一系列東西,“我還以為很簡單。”
“關乎生死,都是大事。”夏乙說。
“是,”盧春好認同,“除了生死,沒有大事。”
第9章
“滴滴”門鎖發出兩聲解鎖的聲音,賀瑜拉開家門,家裡很黑,伸手打開燈光,進屋喊了一聲,“春好。”
沒有人回答她,賀瑜彎腰打開鞋櫃,櫃子裡只有她一雙拖鞋讓她反應過來,盧春好已經走了。
她們已經分手兩天了。
賀瑜坐在穿鞋凳上緩了很久,起身走到臥室,臥室裡乍一看和平時沒有區別,仔細看還是有不一樣的,床上沒有了人,盧春好睡的那邊床頭櫃上也空了什麽都沒有,以往那裡會有一個水杯,或者還有一盒牛奶。
衣帽間裡盧春好的衣服也沒了。
賀瑜輕輕皺眉,這兩天她忙於新產品的事兒沒怎麽回家,盧春好是什麽時候走的,不,她們是因為什麽分手來著?
想起來了,是因為程寧,盧春好讓她辭了程寧,否則就分手。
很突然,賀瑜不太明白盧春好為什麽這麽突然,說分手就分手,離開的也很快,甚至沒有和她說一聲。
也不是,分手之前她們剛過了十周年的紀念日,可是賀瑜給忙忘了,盧春好會不會因為這些事兒攢在一起所以不高興了?
在賀瑜眼裡盧春好不是個容易生氣的人,很好說話,她說什麽盧春好都說好,賀瑜實在是沒有明白這其中的原因。
她撥通盧春好的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關機了。
賀瑜放下手機進了浴室,那就明天再聯系。
躺在床上賀瑜有點兒輾轉反側,她很久沒有一個人睡過了,和盧春好同居六年,這六年裡除了她出差幾乎沒有和盧春好分開睡過。
她點開微信,給盧春好發去消息。
-你去哪兒了,看見回復我。
早上醒來賀瑜第一時間打開手機,微信裡沒有盧春好的回復,未接電話也沒有,賀瑜眼皮開始亂跳。
早上公司有季度總結大會,她的秘書程寧坐在她手邊記錄著會議紀要,賀瑜扭頭看著她。
程寧長得真的很像胡朵兒,不過除了長得像,性格脾氣是一點兒都不像,她承認,自己一開始用她當秘書就是因為她這張臉。
實在太像,她根本就忍不住不留下。
只不過除此之外,賀瑜也不會有別的意思。
她分得清程寧是程寧,再像也不會是胡朵兒,不過盧春好因為這件事和她提了分手,那麽賀瑜就不能不把這件事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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