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歎息:“在想南村群童欺我老無力……”
楚韶蹙眉。
蕭瑾換了個說法:“在想薑還是老的辣,人還是小時候好。”
楚韶又聽不懂了。
她唯一能夠感受到的是,蕭瑾好像很自在,也有些開心。
實際上,蕭瑾的心情確實好了許多。
本以為淋淋雨,喝點兒酒,能消解許多愁悶。
但最終讓蕭瑾拾起信心,繼續走下去的,並不是那些東西,而是眼前站著的人。
有人站在面前,說些無關緊要的話。掌著傘,唱首好聽的曲子,似乎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就好像所有的風雨,都在那一刻避開了自己。
……
兩天后,玉華樓。
臨近酉時,太陽已經落山了。
一輛馬車在玉華樓前停下,雖然不動,但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樓裡夥計瞧見這輛華貴氣派的馬車,連忙走出來,笑臉相迎:“客官,是第一次來咱們玉華樓嗎?”
帷簾裡,傳來一道淡然嗓音。
“第二次。”
這回答,完全出乎夥計的意料。
好在他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只是愣了片刻,便笑道:“既是熟客,想必客官應該訂了雅閣,小的這就領您前去。”
話音剛落,這次回應夥計的並不是那道聲音。
而是一隻手。
一隻白皙纖長的手,輕輕掀開了帷簾。
在夥計呆滯的眼神下,楚韶微微笑著:“說來有些抱歉,我們未曾訂位子,不過想來邀請我們的東家,應該訂好了雅閣。”
盯住楚韶的面容,夥計看呆了。
一時之間,根本說不出話。
後知後覺才想起了職業素養,連忙低下頭,恭敬地問:“客官,不知是哪間閣子?”
楚韶正準備說出雅閣的名字。
玉華樓的大掌櫃卻突然從裡面走出來,呵斥道:“小六,你進去,我來招待這幾位貴客。”
小六有些懵,不過看著大掌櫃火冒三丈的模樣,還是不明所以地摸了摸頭,進了樓子。
待到夥計走後,大掌櫃走到馬車邊。
行禮,低聲對車內之人說:“燕王殿下,副樓主已在日晟閣恭候多時。”
車內傳出蕭瑾的聲音:“本王既然到這兒來了,那麽你們樓主,為何不來?”
大掌櫃一愣。
蕭瑾又道:“這就是你們血雨樓拿出的誠意嗎?”
雖然蕭瑾的聲音平靜,但大掌櫃還是從中感受到了壓迫。
他不禁汗顏:“其中內情,草民也不知曉,隻待進了日晟閣,副樓主定會給您一個交代。”
……
日晟閣內。
紅衣女子坐在閣中最顯眼的位置,舉杯,抿了一口茶。
茶水入喉,讚道:“好茶。”
舉手投足之間,極盡嫵媚,也十分優雅。
隻不過,紅衣女子的手邊,正放置著半塊面具。那面具漆了血一般的紅,頗為妖異,看著跟她本人的面容很不搭。
其余人瞧見紅衣女子喝茶,也跟著她一起喝。
邊喝邊想,副樓主真是喜歡喝茶,就連這麽濃這麽苦的茶,都能面不改色誇上一句。
紅衣女子看著下屬們跟著自己一起喝茶,欣慰地點點頭,然後問:“傳信的人說,燕王馬上就要到了,你們有什麽想法?”
一個人站了起來。
他先向所有人拱了拱手,再微笑道:“副樓主,屬下覺得定要給燕王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我們血雨樓的厲害,才能識相點,把我們的院主給還回來!”
紅衣女子撫掌而笑:“說得不錯,簡直跟放屁一樣。”
那人:“……”
紅衣女子歎了口氣:“本座已經開始懷疑,你是不是其它組織派來的臥底了。”
“樓主都說了,不能對燕王動手,你還要讓本座給燕王一個下馬威,一看就是……集會的時候沒認真聽吧?”
眾人哄堂大笑。
提議的那人卻面色發白。
看見下屬們都開心地笑了起來,紅衣女子很是欣慰:“集會的時候不認真聽樓主講話,本來是該自斷經脈的。”
“不過,既然你把大家都逗笑了,本座今天就放過你。回去以後,自己割一隻耳朵吧。”
提議者看著紅衣女子唇邊露出的笑容,渾身發顫。
他心知,因為上一回行刺燕王的事,樓主已經開始懷疑,血雨樓裡混進了不乾淨的人。
大為震怒,整個樓子遭了一次大清洗。
雖然他方才的那番言論,全是由另一位沈院主提點授意的,但既然被副樓主看了出來,自然也免不了受罰。
各院院主都有自己的勢力,本是尋常之事。
不過,樓主和副樓主近來不喜歡,那就不該存在。
提議者咬牙應是:“多謝副樓主教誨。”
接下來,便順理成章的沒人敢說話了。
除了坐在紅衣女子下首處的男子。
他把玩著折扇,笑著說:“我倒是有些想法。”
紅衣女子看向他:“上官院主,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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