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聽聞,燕王的詩作得很不錯,在玉華樓裡吟出的那句詩,也算是朗朗上口……尤其最後一句,那什麽‘新桃’、‘舊符’,我很喜歡。”
聽著那男子說話,坐在紅衣女子身側的黑衣人,漠然開口:“總把新桃換舊符。”
持折扇的男子笑了笑,對黑衣人拱手道:“就是這一句!看來,沈兄也頗具慧眼,很是欣賞燕王作的這首詩了。”
黑衣人冷著臉,根本不想和他多說一句話。
一個連詩句都記不住的人,居然如此厚顏無恥,還敢附庸風雅。
真是可笑。
紅衣女子將目光投向黑衣人,柔婉地笑了笑:“對了,還沒問過沈院主呢,你和沈瀾本就是親兄弟。此次會面,理應聽聽你的想法。”
黑衣人言語平靜:“沈某沒有任何想法。”
“無非就是沒有領會到樓主的意思,做錯了事,我們兄弟倆甘願領罰。”
紅衣女子擺擺手:“無妨,先前樓子被齊國皇室的勢力給滲透了,也不怪你們接了有關燕王的懸賞令。”
“更何況,前段時間樓主不僅去煙雨樓那邊訂購了一大批春山空,而且還讓那些死士服下了藏有蠱毒的香丸。別說你們了,就連本座都以為,樓主要對燕王下手了呢。”
黑衣人面無表情地說:“結果樓主沒有,所以我們都會錯了樓主的意思。”
紅衣女子意味深長地看了黑衣人一眼:“樓主的意思,恐怕是想扶燕王登上帝位。”
“但眾所周知,燕王的腿已經廢了。按照齊國律法,身有殘缺之人,是絕無可能登上皇位的。所以,樓主到底在想什麽呢?”
持折扇的男子笑了笑:“我們這些人若是能看透樓主的想法,那樓主,便不是樓主了。”
“副樓主與其有功夫在此作猜測,不如還是多下些功夫,把待會兒送給燕王和燕王妃的大禮準備好吧。”
想起自己隆重準備的大禮,紅衣女子似乎很是興味盎然:“可得仔細著,人可以是瘋的,但絕不能死了。”
“這禮物,可是樓主和我送給堯國第一美人的見面禮呢。”
黑衣人頷首:“放心吧,人還是活的。依照安排,戲唱完之後,就可以讓那個瘋女人登場了。”
紅衣女子的心情有些激動。
合上杯蓋,笑了笑:“準備ʟᴇxɪ了這麽久,本座真是希望,燕王妃能喜歡。”
……
出乎蕭瑾的意料,血雨樓所選定的日晟閣,此時並不熱鬧。
相反場子很靜,想來閑雜人等,都已經被清空了。
不過,蕭瑾也並不意外。
因為血雨樓的行事作風,本就讓她無法理解。
按理來說,血雨樓明明和她有仇。然而,血雨樓居然明目張膽地把自家據點透露給了自己。
也不知道究竟是肆無忌憚,還是另有打算。
大掌櫃招呼著蕭瑾和楚韶,領著她們步過一片繁茂竹林。
穿過曲折回廊,這才到了日晟閣門口。
值得一提的是,為了方便蕭瑾上樓,血雨樓還學著煙雨樓,臨時趕工,製作出了一架“雲梯”。
雲梯往上升。
蕭瑾看著玉華樓內的景致,心中卻生出了一些猜想。
前段時間,她讓葉絕歌調查了購買.春山空的客人。
羅列出的名單裡,並沒有蕭霜和四皇子的勢力,甚至連太子的勢力都沒有一個。
只知道,某個藏在暗處的勢力,就連葉絕歌也查不出來。
當時蕭瑾猜測,血雨樓應該就是那個神秘勢力。
如果說玉華樓是血雨樓的據點,裡面還裝有雲梯……
蕭瑾想起白箏那天送遍整個皇宮的春山空,合理猜測,對方應該是想借此掩蓋什麽。
可是以白箏的身份和立場,顯然沒有理由刺殺自己。
如此說來,白箏大抵是不知情的。
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明明不會被牽連,卻依然選擇了幫助藏在背後的血雨樓掩蓋真相。
說明,白箏也是血雨樓的人。
這樣一想,一切便能解釋得通了。
煙雨樓從默默無聞到名聲大顯,背後如果有血雨樓的支持,就顯得合理許多。
白箏只是尚書之女,卻莫名知曉有人要刺殺劍客的家屬。而且,還十分好心地給她送來了紙條。
這種行為,如今看來也就合理了。
蕭瑾突然感受到了一陣涼意。
因為她分不清仇敵和朋友,好像在這個世界,敵友的界限並不分明。
這就意味著,敵人還是敵人。
朋友,也有可能是敵人。
蕭瑾正想著這件事,雲梯卻已經停在了樓梯口。
楚韶用手扶住輪椅,推著她前行。
看著楚韶潔白的衣袖,還有腰間那管笛,不知怎的,蕭瑾莫名從中感受到了一絲心安。
就好像,能夠從那些死物上汲取溫度似的。
楚韶推著輪椅,轉過頭,微笑著對蕭瑾說:“王爺,就快到了。”
蕭瑾點點頭。
的確,畢竟日晟閣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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