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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樓眾人並不相信,世上還有這樣好的事。
但看著蕭瑾臉上淡然的表情,總覺得對方好像真有辦法。
信,還是不信?
紅衣女子看著蕭瑾。
而後莞爾,率先表明了態度:“本座洗耳恭聽。”
蕭瑾沒有拐彎抹角,從袖間拿出一冊帳薄:“這是穆相從前貪贓的鐵證,具體要如何用它,相信諸位比本王更清楚。”
眾人轉而去看蕭瑾手裡的帳簿。
蕭瑾卻順手把帳本放在了桌案上:“要想徹底摧毀一個人,殺人只是最低級的手段。所謂兵ʟᴇxɪ不刃血,還得打輿論戰。”
楚韶微微蹙眉,沒怎麽聽懂什麽叫做輿論戰。
好在結合書中“輿人之聲”這一詞,大概能夠意會。
只不過,苦了血雨樓一眾平日裡舞槍弄棒的糙人,坐在席間面面相覷。
蕭瑾繼續講:“誠然,一國重臣意外身亡,難免會讓君主震怒。底下的百姓,也會隨之產生恐慌。”
“但如果,死的是一位搜刮民脂民膏的貪官,又當如何?”
紅衣女子沉默不語。
楚韶領會到了蕭瑾的意思,微笑道:“死的若是貪官,百姓們會拍手叫好,認為他是罪有應得。”
“正是如此。”蕭瑾頷首,極佩服楚韶瞬間就猜到了自己的想法。
紅衣女子看著桌案上的那冊帳簿:“但是,燕王殿下,您忽略了一個問題。”
蕭瑾抬眼看紅衣女子,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紅衣女子將碎發撥至耳後,不緊不慢得說:“您的思路沒有出任何差錯,唯一不切實際的,只有一點。”
“穆遠若是死了,刑部和大理寺的人肯定會來調查,屆時也會順勢發現放置在現場的帳簿。但穆家的背後站著四皇子,誰又能保證,刑部和大理寺裡面沒有他的親信呢。”
蕭瑾認同了紅衣女子的說法:“不錯,刑部和大理寺肯定安插有四皇子的親信,而且應該還有其他勢力的眼線。”
“比如本王的,比如昭陽長公主的。”
說到蕭霜時,蕭瑾刻意留了個眼神,暗中觀察著紅衣女子和上官遜的表情。
結果,二人似乎並沒有什麽反應。
看來這些人的確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殺.手,至少在面上,不會露出什麽破綻。
蕭瑾頓了頓,繼續說:“當然,本王要借助的,不是燕王府的眼線,也不是昭陽長公主的親信,而是太子。”
“太子?”紅衣女子略顯困惑。
“大理寺卿是太子手底下的人,這本帳簿若是落到他的手裡,必然會捅到今上那裡去。”
紅衣女子卻頗為神秘地笑了笑:“可是,據本座所知,齊國皇帝可是出了名的昏庸無能,想來也是做不了什麽主的。”
蕭瑾微笑道:“可是,本王也沒有想讓今上做主的意思。”
“本王只是想把這件事情捅到朝堂上去,然後再讓齊國百姓知曉,穆氏一族的榮華,皆是搜刮民脂民膏得來的。”
“到時候根本不需要做什麽,民怨一起,穆家平日裡得罪過的人,以及朝中擁立太子的大臣,都會趕忙著落井下石。”
聽完這些話,再愚鈍的人,此時都能領會到蕭瑾的意思了。
這一招,是借刀殺人。
上官遜撫扇而笑:“燕王殿下的計謀實在高明!這步棋,也下得真是妙。只是不知道,您事先也未曾知會過太子,他會不會甘願當您手上的刀呢?”
蕭瑾心想,男主又不是傻子。
雖然她現在的確表現出了不想跟太子綁在同一條船上的意思。
但原主的雙腿已經廢了。
對於太子來說,最大的威脅依然是四皇子,而不是自己這個已經被踢出局的燕王。
就算彼此之間並非同盟,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男主並不傻,這點道理怎麽可能不懂。
蕭瑾懶得解釋其中利害:“這不是你們血雨樓該考慮的事情,而是本王要考慮的事。你們只需要多費點人手,殺死本王想殺死的人即可。
“事成之後,本王便放了沈院主,絕不會食言。”
這話說的霸氣,也很有霸總那味兒了。
血雨樓眾人看著蕭瑾,總覺得燕王那張臉的膚色雖然偏白,在視覺上給人以羸弱清瘦之感,活脫脫是個沒什麽力氣的病秧子。
但莫名卻讓他們生出了一種可堪信任,甚至一切盡在掌控中的錯覺。
實際上,確實是錯覺。
因為蕭瑾只是懶得把理由講清楚,隨意說句話,敷衍一下他們罷了。
談判進行到此處。
按理來說,血雨樓已經撿了天大的便宜,這次晤面,本該臨近尾聲了。
然而紅衣女子應下後,又柔聲開口道:“話說回來,本座前些日子抓住了一個人,也聽說了一樁有趣的傳聞。”
“所以今日還為燕王殿下和王妃娘娘準備了一台子好戲,還請王爺和王妃娘娘能夠紆尊降貴,移駕去看看。”
在楚韶眼裡,這場談判本身就充滿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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