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本來就容易餓,再加上從早到晚的訓練,現在就和餓死鬼投胎沒兩樣,恨不得把食堂都包下來。
謝知意抿了抿嘴,猶豫了下才開口:“你那個學姐……”
“怎麽了?”江鍾暮抬頭看站在旁邊的她。
“她可能看出點什麽了,”謝知意說得隱晦。
畢竟是年長者,見慣形形色色的人,怎麽可能看不出張青黛方才起起落落的心情。
“有什麽能讓她看出來的?”江鍾暮反問,不知為何又沉下臉。
小孩子的脾氣就是這樣,總是來得莫名其妙。
謝知意張了張嘴,卻只是歎了口氣:“你別這樣。”
“那你說,她能看出什麽?”江鍾暮緊緊盯著她。
宿舍的氣氛一下子又降了下來,地上的影子越拉越長,完全沒有重合的可能。
“你說啊,我們是什麽關系?”江鍾暮步步緊逼,手裡還捏那個被吃掉一半的蘋果,上頭的牙印明顯。
謝知意不回答,只是偏頭逃開她的視線。
江鍾暮扯出一抹笑,笑卻不及眼底,語氣比之前還要冷淡:“那你在怕什麽?反正什麽關系都沒有,她能看出什麽?”
這話說得太絕。
謝知意忍不住提高聲調,喊了一聲:“江鍾暮!”
江鍾暮卻不肯理會她,將手裡的蘋果放到一邊,抽出紙巾來擦手,一副不想再吃的模樣。
謝知意喊了名字,卻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無論說什麽都不合適,她只能站在原地抿了抿嘴角,然後又歎氣,移開話題:“你注意身體,不要碰水……”
江鍾暮直接轉過身去,很抵觸的樣子。
謝知意沒繼續往下說,隻說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話音落下,腳步聲再一次響起,房門開啟又關上。
江鍾暮只是沉默。
第51章
隨著房門關閉, 夜色漸濃,校園依舊熱鬧,學生總是有鬧不完的精力。
江鍾暮獨坐在椅子上, 方才還覺得狹小的宿舍, 一下子就變得空曠起來。
她低頭看著桌面,那啃了一半的蘋果被氧化, 已一種極快的速度變得黃黑,尤其是被啃咬過的邊緣,很是猙獰。
低垂的淺琥珀色眼眸暗沉,像是流淌在時間裂縫的古埃及尼羅河, 看似深邃平靜, 實際暗潮洶湧, 稍有不慎便會被拉入暗流中,再努力掙扎也無法逃脫。
可獵物被她親手放走,只剩下一片無用的荒漠
哪怕是小孩子, 也會因為一直被推開而難過啊。
她重重歎了口氣,還是沒舍得把對方削好的水果丟棄, 認命地拿起。往邊緣處就是一口。
反正她本來就是個節省的人,看不得好好一個蘋果浪費,江鍾暮如此寬慰自己, 然後再稍用力咬牙,將蘋果碾碎。
氧化後的蘋果肉總是有點棉, 甜膩的汁液中帶著些許腐爛味道,據說這就是果酒的雛形
不過江鍾暮對酒不感興趣, 只是機械化的咀嚼, 讓甜膩的汁液擴散開。
昏黃燈光下,單薄影子被拉長, 不過這孤寂並未維持多久,就被三人嬉笑打鬧又急促的腳步聲打斷。
門還沒有打開,就聽見接連不斷的喊聲。
”江鍾暮!”
“悶鍾!”
樓道的光一下子湧出來,三個被曬得黑紅的迷彩人往房間裡,聲音更是誇張。
“我靠!你怎麽那麽嚴重,這是從樓梯上摔下去?你是不是太擔心我跑去跳樓了?”唐黎扶著門框震驚。
她的粉紅色頭髮即便被努力藏在帽子裡,還是歪歪斜斜露出幾抹,之前覺得顯白的發色,現在隻覺得太顯黑。
之前宿舍兩人看見她這顏色,還一臉羨慕嚷嚷著要去染,現在完全斷絕了這個念頭。
“這石膏……我上次看見有人在上面畫畫耶,悶鍾你等會,我給你畫好看點,出門才有排面,”這人已走到江鍾暮面前,嘖嘖幾聲,竟真的開始琢磨起來。
這人叫夏向曉,從小學美術,思維極其跳躍,說話總是沒有個邊際,頭一天就給江鍾暮取了個外號。
的虧江鍾暮現在長大了,脾氣好了不少,不像小時候那麽較真,否則江南陽他們遭受過的鐵拳,估計要落到夏向曉身上了。
“好嚴重,醫生怎麽說?”最後那位女孩子長得白淨乖巧,說話聲音軟糯,是這三人裡最靠譜的。
“沒事,只是骨裂了。”
江鍾暮揮了揮手,拒絕了夏向曉畫畫的請求,再對用震驚遮掩忐忑不安的唐黎開口:“不關你事,是我跑太快了。”
“你跑那麽快做什麽?”唐黎抓住重點。
這事不好說,江鍾暮抿了抿唇,眼神轉向桌面的塑料袋。
最乖巧的那位舍友看出她不想說,扭頭看向桌面,試圖轉移話題:“你出門一趟買了那麽多東西?上次我讓你抹我的水乳,你還一臉抗拒,怎麽今天就買了?”
話題轉移失敗,這些東西還是關於某人。
江鍾暮越發沉默,抬手摸了摸鼻尖,不知道如何回應。
這事說起來麻煩,而且也不是那麽好開口,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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