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腳直接踹到肌肉上,硬邦邦像塊石頭一樣。
江鍾暮還在面無表情,感覺不到痛。
可謝知意卻皺了皺眉。
踹是不能踹了,謝知意隻好將腳搭在對方腳背上,試圖用另一種方式奪回鞋子。
可江鍾暮不反抗,還抬了抬腳背,緊接著用另一隻腳又踹了踹她剩下的那隻腳。
謝知意猶疑不定,不知這人到底又起什麽壞心思。
而江鍾暮看她半天沒反應,又來了下,示意她這一隻也貼過來。
謝知意自然不想,可耐不住江鍾暮沒完沒了地繼續,她最後還是按照江鍾暮的想法貼了上去。
她常年體溫偏寒,即便方才用熱水衝洗過也只能暖一會,片刻之後就重新變得手腳冰涼。
而年紀小的那個手腳如小火爐似的,在冰涼水裡頭泡那麽久還哪哪都是燙得很。
謝知意的腳心放在對方腳背上,雖然粗糙硌人了些,但好歹是熱的,勉強捂腳。
江鍾暮目的達成後就不鬧騰了,乖乖巧巧伸著腿一動不動。
謝知意停了下就想收回來,可江鍾暮卻抬了抬腳背,追著貼上來,上頭鼓起的青筋跳動,一下又一下。
阿婆還在說話,看著孫女叮囑:“你過兩天帶姐姐去過節,可千萬不能胡鬧了。”
“知道了阿婆,”江鍾暮認認真真答應,同時伸手將謝知意面前的湯碗拿過來,盛滿後放回去。
山巒拉扯著最後一絲太陽余輝,發白的月牙出現在天邊,淺淡的夜色悄然襲來,大風吹過水稻翻起海浪。
冰涼腳心逐漸回暖,奶白魚湯帶著獨特的香氣在舌尖擴散開。
謝知意松開皺起的眉頭,玉蘭花瓣掉落在她的肩頭。
江鍾暮抬眼,假裝不經意地看向她,緊接著又收回視線。
謝知意沒阻攔也沒有別的反應,就這樣無聲地縱容。
湯杓在瓷碗中碰撞,桌面的飯菜被扒了個乾淨。
謝知意放下碗、收回底下的腳,這一次江鍾暮沒阻攔,甚至貼心地將鞋子給她放到腳邊。
“你回屋吧,我等會再收拾,”江鍾暮如是開口。
旁邊的阿婆也如此催促。
謝知意定定看她一眼,沒說話卻按照她所說的離開。
晚風吹過,拖延許久的夜終於降臨。
第22章
夜幕籠罩萬物, 鎮裡鎮外靜謐無聲,河邊一叢叢不大的樹林子,黑黝黝的, 宛如一塊塊雜亂石塊。
三樓房間裡亮著光, 放著藥粉的盤子置於桌面。
不需要對方招呼,江鍾暮自然而然地撈起凳子, 坐到床邊。
“衣服撩起來,”她表情正經,低沉認真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辨認的沙啞,好似醫館裡頭的學徒, 準備要給客人上藥般嚴肅。
垂落在身側的手緊了緊, 半躺在床上的謝知意有些猶豫。
畢竟沒幾個人能在經歷下午那事後, 還可以維持疏離的正常相處。
隔在中間的紙膜被一次次撕裂開,謝知意抬起眼簾,與床邊的人對視一眼。
一人糾結猶豫, 想要後退。
另一人是在假裝正經,淺琥珀眼眸深處藏著蓄勢待發、隨時準備撲倒獵物的小豹子。
謝知意停頓了下, 才緩緩開口道:“我自己來。”
旁邊的人深知不能心急的道理,直接點了點頭答應,又將小瓷盤遞給她, 並囑咐道:“貼緊一些。”
這藥方在江鎮用的人多,自然也產生了更方便的使用方法, 方方正正的一塊帶粘性的紗布,中間有大拇指寬的樹膠圈, 把藥粉放這樹膠圈裡, 再貼在肚臍上就可以。
謝知意上次看江鍾暮做過一次,於是照貓畫虎也做的穩當, 只是……
她掀開衣服時又想起什麽,抬頭看向江鍾暮,便道:“轉過去。”
江鍾暮明顯愣了下,沒想到對方會如此。
說粗俗些,兩人昨晚都掀開衣服摸了多長時間了,今天又親了不知道多少回,江鍾暮等會還得幫她揉肚子,這看不看有什麽區別?
她抿了抿嘴,最後什麽話也沒說,老老實實轉身扭頭看向另一邊。
身後傳來窸窣的衣服摩擦聲,江鍾暮低頭看著地上的光影。
今晚的月亮未圓卻格外的亮,透過紗簾,在地板上拉出一束束光線,人影也變得薄淡模糊。
江鍾暮挪了下身子,將自己的影子蓋在另一道影子的肩頭。
她扯了扯唇角,孩子氣地笑了笑。
“好了,”身後響起聲音,有些莫名局促,不如往日柔和。
江鍾暮卻裝作什麽都沒聽出來的模樣,看向她又重複道:“掀開一點……”
“要不還是我自己來吧,”謝知意驟然出聲打斷對方,在方才短短半分鍾的時間內打起了退堂鼓。
以前還可以安慰自己江鍾暮只是個年齡尚小的孩子,即便喜歡同性也無所謂。
可現在沒了虛偽的遮掩,江鍾暮直接跨步到抵在她面前,把那些難以言說的情愫擺在台面,這讓已習慣成人社會的虛與委蛇的人感到束手無策。
江鍾暮聞言,抬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狹長眼眸情緒晦澀,冒出一句:“你行嗎?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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