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那人表情一頓,若是她可以,也不需要貼這藥方了。
“姐姐你在害羞嗎?”江鍾暮又一次開口,表情依舊正經,這人就是這樣,越憋著壞越會裝。
可惜謝知意已見識過她的壞心眼,只是抬眼往她身上一瞥,來著年長者毫無作用的警告。
江鍾暮回之以坦蕩模樣,甚至扯出虎皮:“你不讓我揉,明天阿婆又要罵我了,還是……”
她話音一轉,故作委屈:“姐姐就喜歡看我挨罵?下午那會不知道偷笑了幾次。”
被當事人這樣說出,謝知意不僅毫無歉意,甚至斥了句:“活該。”
能讓一向溫和有力的人說出這樣的話,可見下午氣成了什麽樣。
江鍾暮卻不見悔意,甚至一副得了誇獎的驕傲樣。
這實在讓人氣得牙癢癢,謝知意忍不住掀起被子、抬腳蹬她,往曲起的膝蓋側面一蹬,那隻穿著條五分褲的腿得往外一撇,很快又晃回原位。
對方疼不疼不知道,但謝知意卻被硬邦邦的骨頭硌了下,不僅沒有消氣,反倒越發鬱悶。
她用力扯過旁邊的被子蓋住自己,再小心謹慎地扯下一點點布料,掀開衣角。
一點兒也不掩飾的遮掩。
江鍾暮看得好笑,但怕把人逗急眼,所以低頭、雙手合十搓手,隻當沒看見。
凳腳摩擦地板,發出刺耳聲響。
滾燙的粗糲掌心隔著藥貼、覆在薄軟腰腹上。
房間驟然安靜下來,月光拉得好長,纏繞上床腳。
謝知意偏頭看向另一邊,發絲遮住泛紅的耳垂。
終究是不一樣了,之前就羞於面對,現在更是難堪,她越想退後,江鍾暮便靠得更近。
如同肆意燃燒的篝火,退無可退,只能眼睜睜看著彈起的火星墜落在衣衫褲腳,點燃布料,匯作燎原大火將整個人吞噬。
謝知意張了張嘴,可能是今晚的魚湯太鹹,讓人三兩下就感覺到口舌乾澀,難以吞咽。
“這個力度可以嗎?”江鍾暮故技重施,再一次問道。
謝知意不說話,又不是三歲小孩,一次次上當受騙,人家都把狼尾巴甩她面前,她還一腳踩進陷阱裡頭?
她扭頭,眼睛一瞪,如同只露出利爪的貓,在警告這個人類不要再得寸進尺。
可江鍾暮豈是那種肯善罷甘休的人,骨子裡焉壞,對方不回答,她也有別的法子。
掌心微微下壓,毫無防備的地方頓時陷下巴掌大的淺凹。
“嘶……”那人擠出一絲氣音。
江鍾暮自顧自地打圈揉,力度說實話也不重,就是給自己按摩時的力度,可謝知意那是她這種皮糙肉厚的家夥能比的,頓時就皺起眉。
“舒服嗎?”江鍾暮又一次問道,眼神誠懇,表情鄭重。
好像第一次接客的醫館學徒,緊張地一次次詢問客人,可不可以、行不行、會不會痛、難受記得和我說。
可這樣的詢問只會導致客人的不滿,嫌這個學徒經驗太淺,話太多。
謝知意此刻就是那個客人,被煩的不得了。
帶著厚繭指尖微曲,摩擦過細膩皮膚,在平靜水面掀起一層層浪花。
江鍾暮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煩,還在沒完沒了的提問:“可以嗎?”
“嗯?”
努力繃緊的那一根線再一次崩斷,薄被掀開,謝知意抬腿朝著老位置就是一蹬。
可她忘記旁邊的人也會學習進步,長腿被踹得撇開的同時,另一隻手抬手抓住謝知意的腳腕。
掌心貼著圓骨,曲起的五指如難以撼動的鐐銬,將她牢牢束縛住。
謝知意下意識往回扯,卻被束得更緊。
“你!”惱羞成怒的年長者猛的抬起頭。
旁邊的那人裝得越發正經,單看表情,很難想到她在如此胡鬧,相較於女子偏清朗的眉眼低垂,薄唇緊抿,仗著一副好皮囊,盡乾壞事。
放到學校教室裡頭,必然是那種抬頭一臉認真地盯著老師講課,桌椅底下偷偷乾壞事的學生。
而放到這兒,便是一邊假正經地揉著肚子,另一邊束著對方腳腕,大拇指滑過凸起的骨頭,如同雕刻前、端著石頭仔仔細細地打量。
“江鍾暮!”
“你給我放開!”謝知意板著臉瞪她,當真氣惱了,拿出哪一點僅剩的長輩威嚴。
“放開什麽?”江鍾暮還在裝,放到演藝圈也是能拿獎的人。
“你信不信、你信不信……”
江鍾暮乾脆打斷:“信什麽?你要告訴阿婆?”
謝知意頓時卡詞,這必然是不可能的。
江鍾暮笑了笑,終於露出小豹子的真面目。
掌心的溫度不但沒有削弱,反倒越演越烈,像塊被點燃的炭,在相貼處泛起細密的汗。
謝知意想躲,卻被貼得更緊,甚至可以清晰感受到對方指節、掌心的線條丘壑。
“你……”
“怎麽了?姐姐,”另一個人裝模作樣。
謝知意又氣又無語,掙又掙不開,嚴聲道:“你是不是想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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