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長者無奈,不知道這人要在大夏天黏糊什麽,雖是夜晚也悶熱的很。
可那小豹子無賴慣了,就這樣仰頭看著她,歪斜的坎肩露出一截鎖骨,滿天星辰落在她眼裡,乾淨地讓人無法拒絕。
於是謝知意還是選擇縱容,依了這家夥的願,被牽著側坐在少女大腿上。
她還穿著白日那一身,綢緞樣式的寬松白襯衫,修身的淺藍牛仔褲,很是休閑的穿搭,透著年長者的溫柔知性。
江鍾暮很是自然的抬手覆到側腰,掌心貼著薄軟腰腹,將對方往自己懷裡壓。
年長者被迫習慣了這人的霸道,不僅沒有反抗,甚至配合地縮了下身子,靠到肩窩那處,江鍾暮身上相對柔軟的地方。
說來無奈,這家夥瘦得過分,一米七的身高才有九十多斤,薄皮底下就是骨頭,沒幾處是軟的,極為硌人,而江鍾暮還不自知,以為自己懷裡有多舒服,回回都要抱著謝知意。
思緒落到這兒,謝知意抬眼往對方身上一瞥,泛著水波的眼眸幽怨而無奈。
可江鍾暮依舊不自知,只是自顧自地抱緊懷裡人,還問:“冷嗎?需要加件外套嗎?”
有她這個小火爐在,哪裡還需要外套,謝知意偏頭不理她。
江鍾暮也不生氣,只是將對方攬得更緊。
視線從對方身上挪開,抬眼望去。
陷入夜色之中的小鎮,只有零零碎碎的燈光亮起,未受過汙染的天空明亮,透著種神秘深邃的藍,明亮群星點綴其間,看似無序實則含著奇妙規律。
這是燈火通明的繁榮城市裡,極難瞧見的畫面,每當人類置身於其中,總會沉浸到裡面,懷疑起自己的渺小。
兩人一時無話,相擁於這樣的星空之下。
由於身高的差距,謝知意原本就比江鍾暮矮上一些,又被抱在大腿上,於是雙腳離地,隨風搖搖晃晃。
小院的緬桂傳來淡香,覆在側腰的手收緊,江鍾暮終於動了動,將毛茸茸的大腦袋放在對方肩頭。
“姐姐,”她低聲喊道。
謝知意停頓了下才從夜空中抽離,便道:“很好看。”
江鍾暮咧開嘴笑,臉頰邊的酒窩深陷:“沒你好看。”
怪土的。
謝知意無語,毫不留情地點評:“油膩。”
“我說認真的,”江鍾暮板起臉,開始一本正經,努力證明自己的真實性。
“認真也油膩。”
於是小豹子撇了撇嘴,不瞞又不敢爭,只能悶悶道:“你怎麽那麽無趣。”
“無趣也比油膩好,”謝知意反駁得極快。
江鍾暮說不過她,只能把吃的虧往別處撒,稍微往前挪了挪,薄唇擦過耳畔,過分炙熱的呼吸吹起發絲。
謝知意嫌癢,試圖偏頭躲開,卻被霸道的小豹子貼得更緊。
“謝知意,”那人一字一句地念出口,語氣裡情緒莫名。
她貼著謝知意脖頸,仰頭叼住柔軟耳垂,好似在把玩軟玉,鼻間盡是對方的味道。
“謝知意,”她歎息著開口,聲音輕得好像風一吹就要被刮走。
謝知意沒理會她,不叫姐姐的家夥不值得回應,扭頭看向滿天星辰。
江鍾暮卻突然開口:“對不起,你和朋友打電話的時候,我在門外。”
清涼夜風撩起褲腳,旁邊的小蠟燭火光晃了下。
謝知意垂下眼,披散的長卷發被風揚起,語氣平淡:“你都聽見了?”
“嗯,從她問你怎麽想開始,”江鍾暮很坦然,既然決定了就沒有一絲隱瞞。
“那你怎麽想?”年長者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好像這場拉鋸戰只有她可以決定一切。
也確實,主動權一直在她這兒。
江鍾暮抿了抿嘴角,裝模作樣地憨笑散去後,只剩下壓抑的沉默,低聲道:“眼睛紅不是因為洗澡進水。”
謝知意點了點頭,不曾回應。
覆在小腹的指節收緊,又克制地停下,手背鼓起青筋,一下又一下地跳動。
“離開就不會再聯系了嗎?”江鍾暮啞著聲問,腦袋埋在女人的肩頸,看不清身上。
“江鍾暮……”謝知意極快的開口,又突然止住,薄唇碾磨幾下,卻道:“我們不合適。”
“那她呢?她就比我合適嗎?”
小孩就是這樣,遇到事情就容易撞進死胡同,固執地把自己和別人做比較。
謝知意回答:“你和她不一樣,你比她好得多。”
虛情假意與赤忱的愛意,不用比較就能做出選擇,可是……
要是江鍾暮早出現一些就好了。
謝知意看著自己的衣角,開口:“這些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原因。”
江鍾暮不停地抱緊這人,炙熱掌心似乎能熨入肌膚下方,烙進血肉深處,低聲哀求道:“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我不是她,我和她不一樣。”
向來驕傲的小豹子,一次次在她這兒低下頭央求。
“姐姐。”
尾調帶著顫,潮濕滾燙的呼吸落在脖頸間。
“姐姐,”她偏過頭,嘴唇滑過細膩皮膚。
謝知意不說話,抿緊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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