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鍾暮早就拿出來、放在桌面上,只是有些猶豫,開口道:“你把垃圾桶拿過來,我削吧。”
之前在江鎮,都是她做這些活,謝知意連碗都沒碰過,更何況是刀,江鍾暮不由有些擔心。
謝知意瞥了她一眼,比起對旁人的溫和有禮,明顯情緒更濃,甚至看得出來有點無奈,略帶歎氣地開口:“你的手不會疼嗎?”
江鍾暮眨了眨眼,老實且誠懇道:“疼,但是可以忍。”
謝知意無言以對,隻道:“刀拿過來。”
江鍾暮便乖巧聽話,長臂一伸就遞過去,又道:“小心一點。”
她兩這樣相處慣了,就算現在刻意拉遠距離,賭著氣硬著聲調說話,也比和其他人親昵得多,看得張青黛一臉震驚。
她終於反應過來,磕磕碰碰問道:“您怎麽會在這裡,和學妹是……”
沒等她問出口,江鍾暮又看過來,並道:“學姐可以去那邊搬個凳子過來嗎?”
分明語氣和往日一樣,說話方式也很禮貌,但偏偏有點冷淡的感覺。
只是張青黛還在被詫異、驚喜、慌張等情緒包圍,立馬恍然大悟道:“好的好的,我去拿過來。”
她連忙將凳子抬過來,十分熱情地喊道:“老師你坐這個,坐這裡。”
謝知意禮貌地笑了笑:“謝謝。”
張青黛越發臉紅,低著頭不敢看她,忙道:“不用謝不用謝。”
隨著一聲咿呀聲,凳子的推讓終於結束,三人成三角坐在一起,謝知意腿前放著個垃圾桶。
“你們繼續聊,我削個蘋果,”謝知意說完就低頭,一手拿刀一手拿蘋果,看起來還算熟練。
家裡雖寵愛她,但也不至於什麽都不讓她做,該學的還是會的,只是江鍾暮一直把她當做五谷不分的祖宗看待,洗個碗都怕她傷手,更別說拿刀了。
這下江鍾暮緊緊皺著眉頭、盯著她手裡的刀看,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直到謝知意削了一圈皮,切切實實證明自己會時,她才稍稍放松些,抬起頭看張青黛,道:“學姐你剛剛說了什麽?我沒聽清。”
剛剛確實說了話,卻被完全無視的張青黛又一次道:“我剛剛說原來你和謝老師認識啊。”
“嗯,”江鍾暮答應了一聲,又分神去看謝知意。
期待回答的張青黛:“……”
她做出最後的掙扎:“你們認識啊……”
“嗯,”江鍾暮繼續點頭,把敷衍兩字貫徹到底。
張青黛徹底沉默,把期盼目光看向謝知意。
結果謝知意剛剛抬起頭、準備開口說話,江鍾暮就語氣非常嚴肅地打斷:“專心點,不要削到手。”
一個二十六歲的成熟年長者,被一個小六歲的小孩懷疑最基本的生活能力,這事離譜又好笑。
可謝知意卻很聽話地低頭,繼續削水果。
張青黛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一下抬眼看江鍾暮,一下轉動眼珠子看謝知意。
江鍾暮還是那慘兮兮的可憐樣,到處都是青紫和紗布包裹的傷口,打著石膏的腿看起來分外淒慘。
謝知意沒多大變化,和她之前去蹭課時看到的模樣一樣,甚至距離更近、更清晰。
可張青黛偏偏覺得這兩人都離自己特別遠。
雖然這兩人雖然沒有很親密的對話,互相坐著也隔著很遠距離,甚至沒有江鍾暮與張青黛坐得近,可偏偏就讓張青黛感到有隔閡,她們好像憑空生出一道透明結界,將外頭的人徹底隔開。
這讓張青黛感到有點發堵,忍不住仔細去打量。
比如江鍾暮無意識地將腿撇向謝知意那邊,看似和往日一樣沉悶的表情,實際卻止不住的擔心,眼神一直在往謝知意身上掃,嘴角抿起平直如直線。
只是削個水果罷了,她卻嚴陣以待,比對待自己的傷口還重要。
而低頭專心的謝知意更難分辨一些,可她也把身體往江鍾暮方向傾。
張青黛想到謝知意被傳喜歡同性的事,心頓時一沉。
她確實是喜歡江鍾暮的,從開學時,隔著人群瞧見江鍾暮的第一眼。
眉眼銳利俊逸的沉鬱少女,獨自站在樹蔭底下,雖然江鍾暮毫無察覺,但張青黛卻知道,有不少人與自己一樣,數次將視線停留對方身上,然後又慌張挪開,生怕被發現。
於是張青黛鼓起勇氣上前,問出那句話,然後一路熱情帶領,又在江鍾暮去財務處交錢的時候,趁機問舍友該如何要到聯系方式。
再然後就是各種想方設法的接近,連江鍾暮的舍友都被她全部認識。
沒想到……
張青黛感覺一向很準,雖然她們兩人沒有明著說,但下意識地肢體語言不會說謊。
就算這兩人不是情侶,關系也應該非常近。
她猶豫了下,眼神掃過桌面上的東西,一下子就有了主意,開口道:“學妹你自己買了水乳啊?!”
旁邊兩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下意識看過去。
張青黛又道:“我上次就說給你買來著,這潯陽天氣那麽熱,你們軍訓又一直站著太陽底下,很容易曬傷的。”
“但是拐彎抹角問了你好幾次,你都嫌麻煩說懶得抹,我才不敢買,沒想到你又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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