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鍾暮撇了撇嘴,扭頭看向後座,才發現不僅後備箱被塞滿,連後排位置都放了一堆東西,謝知意所說的外套被單獨放在一邊,想來是思考過、提前準備好的。
江鍾暮長臂一撈,便將那外套拿過來,還沒徹底轉過身,便又聽見謝知意說道:“把你椅子後掛著的袋子一起提過來。”
“行,”她答應了聲,手指一勾就撈過來,垂眼一看,居然是兩杯奶茶。
江鍾暮抬了抬眉毛,有些詫異,具她了解,謝知意可不是個愛喝飲料的人,在江鎮時,她就整日抱著溫開水,阿婆還怕她喝得寡淡,想給她搞點果汁之類的飲品,卻被謝知意堅定拒絕。
“拿到了?”謝知意見對方許久沒有發出聲音,便微微偏頭看去。
“拿到了,你要喝嗎?”隨著窸窸窣窣的塑料摩擦聲,江鍾暮回到原位。
“你嘗一嘗,”謝知意手搭在方向盤上,漫不經心的姿態,可眼角余光卻往這邊掃。
她裝得平淡沉穩,好似隨口一提地開口:“工作室裡的小朋友好像都挺喜歡這些東西的。”
“然後你就買了?”江鍾暮熟練將吸管拆開,往蓋子上一插。
“嗯,她們說這家店的味道不錯,”謝知意目光停在前面,僅融兩車並排的柏油路空曠筆直,時不時就有筆直高樹出現在路旁。
“哦,”江鍾暮答應了聲,將奶茶往對方唇邊送,便道:“你嘗一嘗?”
謝知意不曾拒絕,低頭抿了口,又點評道:“糖可以再少一點。”
“奶茶確實會比較甜一點,”江鍾暮點了點頭,一副專業品嘗師的架勢,其實也只是跟著舍友喝過幾杯。
她眼神落在白色吸管是的淺淡紅印上,帶著些許模糊的紋理,分明看見了,卻故意不避開,故意咬住那一截吸管。
奶茶順著吸管往上,不明顯的喉結滑動,再抬頭松開時,吸管上的印子已蕩然無存。
她滿意地點了點頭,表示:“其實也還好。”
謝知意壓了壓唇角,假裝自己一直在往前看,柔了又柔的語氣帶著幾分撩人:“那就還好。”
江鍾暮也笑,扭頭看向窗外,遠處站在枝乾上的鳥兒受驚,拍翅而起。
車廂裡頭的音樂終於被允許換到下一首,那奶茶遞去收回,最後剩下幾顆沒吃完的黑色珍珠。
江鍾暮披著那件衝鋒衣外套,視線從窗外到另一邊,反覆遊離。
另一人假裝不知情,只有在偶爾無意對視時,露出幾分窘迫情緒,不過小豹子比她更羞怯,幾乎是下一秒就看向窗外,這讓謝知意變得坦然了些,時不時提出個話茬,比如叫江鍾暮去拿她準備在後排的零食。
江鍾暮有時會答應,拿過薯片或者其他,依舊先是往謝知意唇邊遞,再自己吃,所以這露營還未開始,兩人便吃得半飽。
露營營地在距離城郊的二十公裡外,低矮山丘種滿牧草,放眼望去連綿一片翠綠。
謝知意早已預約好,只需登記便可入內。
那拿著表的負責人站在原地,臉色帶著幾分憂愁,開口:“今天恐怕會下雨。”
他抬頭示意天色,比在城裡時要陰沉得多,時不時有微涼的風吹來,卻無法趕走悶熱。
謝知意微微皺眉,問道:“會很大嗎?”
“看天氣預報說是小雨,不過你知道這東西一向不怎麽準,”那負責人聳了聳肩。
看出謝知意有些顧慮,他又看了看她們的車,說:“不過你們有這個大家夥足夠了,如果下大雨就躲到車裡去,帳篷的話……”
他停頓了下,又問:“你們有準備嗎?我們這邊可以租,如果是因為不可抗力因素遺失,是不用賠錢的。”
“那倒不用,”謝知意搖頭拒絕,比起這個地方的東西,她更相信後備箱準備的專業設備。
這些東西是和謝知遷借她,畢竟她一個晚上實在難以買齊這些東西,而謝知遷大學時候沉迷於到處露營,專業設備買不少,如今上班後忙碌,已很久沒有使用過,謝知意索性借了過來。
“好的,這個電話號碼記一下,有什麽問題都可以撥打,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守著,”那人並不糾纏,將名片一遞就放行。
謝知意答應了聲,將名片妥善放好,後頭也無需旁人帶路,徑直往謝知遷推薦的目的地走,她昨晚和對方仔仔細細打聽清楚了。
這片草場很是遼闊,開了十多分鍾的車才瞧見一片稀少低矮的樹林,再往裡頭走,便是一條清澈見底的淺淺溪流,溪流岸邊相對平坦處便是今日扎營處。
不過兩人並不著急,甚至沒有下車,停下之後就在裡頭坐著。
謝知意後靠向椅背,半闔的眼眸懶散,好似在暫時休息。
江鍾暮將奶茶放到一片,抽了張紙擦手,冰塊化了以後就在杯壁冒出一層水霧,一下子就沾了滿手的水。
謝知意抬了抬眼瞥她,視線往下落在帶著厚繭的指節上。
柔軟白紙從指尾到指尖,細致且認真。
年長者不知想起了什麽,眼眸暗了暗,視線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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