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是她,”江鍾暮如此總結。
鍾宛白扯了扯嘴角,最後還是選擇放棄,對她這種人來說,世界上有意思的人或物太多了,江鍾暮特別,但卻不是她停留下來的理由,既然不可能就不會再糾纏。
她只是歎了口氣,無奈:“行行行,真是怕了你們這種隻想在一棵樹上吊死的人。”
江鍾暮偏頭不理她,說這些話好像耗盡了全身力氣。
車載導航傳來即將到達目的地的聲音,鍾宛白將車停下,偏頭看向江鍾暮笑道:“那需要我幫你嗎?”
“趁我現在還對你有點好感,你可以利用我拍兩張照片,或者別的什麽也行。”
她笑眯眯地像隻狐狸,語氣誘惑:“讓她吃兩回醋,多點危機感。”
十分令人心動的提議,如果在此之前,江鍾暮說不定會猶豫糾結,但現在她只是堅定地搖了搖頭。
“不用。”
“我會等她,無論多長時間,我會等她想明白。”
“謝謝你送我,路上小心,再見,”話音落下,車門被打開又關上,少女單薄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
被留在車上的人眼神複雜,須臾她自顧自地搖了搖頭,歎息一聲便道:“我怎麽就看上了個愣頭傻子。”
後頭傳來滴滴聲,她才緩過神,開啟車子離開原地。
江鍾暮沒將這事告訴舍友,只是像往常那樣和大家一塊吃火鍋,偶爾聊到感興趣的話題,便開口說兩句,繼而就往清吧裡一坐。
清吧比之前的那些地方安靜許多,幾人圍坐在小桌上,又喊來同專業的朋友,幾人隨意搖著骰子,就是換了個地方說笑聊天。
江鍾暮坐在角落裡,大家都知道她性子,也知道她不大愛喝酒,所以不曾鬧到她身上,桌上的酒消了大半,她這兒還一杯未盡。
許是覺得無聊了,她抬起手機看了眼,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手就已經熟練地點到那個企鵝軟件上。
動態還是那一些,隻多幾個舍友發的火鍋照片,她挨個點讚以後就劃開,然後停留在聊天界面上。
旁邊的唐黎從笑鬧中暫時脫離,偏頭看了眼江鍾暮在做什麽,繼而無奈道:“你怎麽又看著這個發呆啊。”
顯然不是第一次瞧見,從剛開始的打趣到勸阻,再到如今的無奈。
江鍾暮抬了抬眼,將手機翻朝桌面放下,隻道:“無聊。”
唐黎欲言又止,卻只能說:“別想了,喝酒。”
江鍾暮點了點頭,卻在對方轉身回頭的時候又拿起手機,按亮屏幕。
要是能如此輕易放下,也不會那麽決然地拒絕鍾宛白。
她心裡頭髮悶,無意點開謝知意的聊天頁面,還停留在石膏的問話上,那人之後就再也沒有給她發過消息。
她沉默地看著,本以為今天會和之前的每一天一樣毫無變化,卻無意瞥見對方的備注變成正在輸入中。
江鍾暮愣了下,無意識地捏緊手機,低垂的眼神緊緊盯著那一行字。
對面的人顯然糾結極了。
正在輸入中的那行字重複又出現,出現又停下,反反覆複熬著人,仿佛沒有盡頭。
江鍾暮的心懸在半空,放不下又落下起來,隨手抬起對面的酒杯抿了一口,眼睛還緊緊盯著屏幕。
代表時間的數字從49變成59,再到08,可對方仍是一句話沒打出來,確實是年長者的作風,猶豫又糾結,江鍾暮搞不懂她為什麽老是有那麽多的顧慮。
氣得她牙癢癢,將酒杯的酒一飲而盡,後槽牙嚼著冰塊,稍稍一用力就將冰塊碾碎,碎到口腔各處,泛著刺骨的涼。
可這不能緩解江鍾暮的焦急,她在這樣的煎熬中,掌心都冒出汗來。
旁邊人喊了她幾句,她卻充耳不聞。
直到那串正在輸入中徹底消失。
江鍾暮抿緊嘴角,一下子站了起來。
“怎了,鍾暮?”旁邊的人立馬問道。
“我出去一趟,”江鍾暮聲音悶悶的,動作倒是利索,三兩下從長椅中擠出,大步往門口走,直到走到空曠無人的街道。
憑著那一口氣,她直接撥打了謝知意的電話。
那人顯然還拿著手機,從撥打到接通不過幾秒鍾,可接通之後卻沒有人開口,就這樣互相沉默著,只能聽見對方一下又一下的呼吸聲。
江鍾暮站在行道樹下,用力踹了踹小石頭,剛準備開口就聽見對面的人說話:“怎麽了?”
小豹子一下子立在原地,脊背停止,小腿繃緊,大有站軍姿的感覺,張了張嘴卻道:“沒什麽。”
“嗯,”那人答應了聲,轉頭看向落地窗外的圓月,桌上的高腳杯只剩下紅色的酒珠。
“我……”
“你……”
兩人同時開口,又連忙道:“你先說。”
這樣的默契讓江鍾暮放松了些,無意往前走了兩步,終於鼓起勇氣開口:“你剛剛想給我發什麽?”
可能是覺得太過直白,她又連忙找補:“我剛剛就是想看一下朋友消息,然後無意看見你正在輸入中。”
“嗯……”謝知意不是很相信,卻也表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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