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鍾暮脊背抵著粗糙樹皮,不明顯的喉結上下滑動,牽著的手早已松開,抵在後頭做支撐,淺琥珀色眼眸裡寫滿了慫。
習慣做使壞那一方的小豹子,實在沒有應對現在情況的辦法,索性心一橫,立馬道:“我錯了姐姐。”
面子是半點不要,先認慫再說。
可這認錯實在太晚,從昨天到今天,謝知意不知被氣到了多少次,喊停不肯停,叫不準咬脖子就咬,說是最後一次,結果後面還有一堆最後一次,剛剛居然又敢囂張起來了。
“錯哪裡了?”她反問了聲。
“我不該胡鬧、亂問些不該問的問題,”江鍾暮態度極其良好,十分誠實地回答。
謝知意意味不明地笑起來,泛著水光的眼眸蕩漾起一圈圈漣漪,她一字一句地念出來:“你也知道啊。”
江鍾暮趕緊點頭,還以為對方要原諒自己,那垂在旁邊的手又開始不安分起來,習慣性往對方腰上搭,結果卻挨了響亮一巴掌。
小豹子頓時塌下耳朵,不知道的還以為受了多大委屈,可憐兮兮喊道:“姐姐……”
謝知意挑了挑眉,半點不心疼。
自己打出去的力度自己清楚,再說這人皮糙肉厚的,估計紅都沒紅,就是順勢裝可憐罷了。
“姐姐……”那人還裝,之前摔下樓梯都沒見喊兩聲,現在挨輕輕一巴掌,就開始焉頭焉腦。
再次試圖抬起的手被壓到枝乾,另一隻手松開領口,輕易箍住對方脖頸,小豹子被迫仰起頭,發出一身含糊的唔聲。
這對謝知意而言是很新奇的感受,畢竟脖頸對於人體的意義特別,代表了人類最脆弱的致命處,換個角度,便可以看做完全的掌控。
謝知意的力度並不重,終究是年長的那一方,做事不像小豹子那麽魯莽,微張虎口抵住喉管,指腹下是一下又一下顫動的血管,沒有刻意收縮,卻依舊讓人產生難以言明的感受。
這讓謝知意回想起丁零當啷的鈴鐺聲,就在那夜江鍾暮酒醉的時候,掛在細長脖頸上的鈴鐺。
年長者的眼眸暗了暗,上下滑動的指腹摩擦著凸起的血管。
兩人的角色好像一下子調換,小豹子徹底成了弱勢的那一方。
江鍾暮被迫高揚著頭,小麥色皮膚即便在黑夜也極為顯眼,垂落的發絲虛掩眉眼,那雙淺琥珀色的眼眸如同最耀眼的寶石,閃爍著最耀眼的火彩。
“姐、”她企圖想說些什麽,來挽回這個局面。
可謝知意卻因此從回憶中拉扯而出,聲音稍啞地問道:“我好像還沒有送過你什麽東西吧?”
“嗯?”江鍾暮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話搞懵,一時忘記了反抗,呐呐道:“有啊,你不是給我買糖、買衣服了嗎?還有水果、防曬護膚的。”
“那些不算,”謝知意卻不同意她的回答。
指腹還在一下又一下地摩擦,將那一小片皮膚弄得發紅。
“嗯?那要怎麽樣才算?”江鍾暮雖茫然,卻依舊順著對方的話往下接,還以為姐姐突然想到什麽。
她渾然不覺危險,還在很體貼地說:“你不用送什麽東西給我,我什麽都不缺。”
江鍾暮生活可以說得上極簡,一是和阿婆節儉習慣了,二是她本來就是怕麻煩的人,身邊的東西當然是越少越實用越好,現下已入學那麽長時間,她的東西仍是全宿舍最少的。
江鍾暮還想再說些什麽,希望對方能打消這個念頭,卻被柔軟紅唇堵住唇齒。
這個方法確實管用,起碼江鍾暮無心再說些什麽廢話。
踩在落葉裡的小白鞋被踮起,折出雜亂痕跡,謝知意緊緊貼著對方,看似弱勢,卻箍著對方致命處。
另一人完全不反抗,低著頭叼住軟肉,低垂的眼簾透著專心致志。
風呼呼地吹起,將地上的落葉拋往上,路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晚歸的學生們走在一塊,討論著明天的吃食。
相隔不遠的地方,謝老師將學生抵在並不能完全遮擋身形的樹乾上,仔仔細細給對方講解著情人坡的由來。
覆著厚繭的手穿過風衣,隔著單薄襯衫貼在腰窩上,虎口掐著纖薄側腰,好像微微用力就能將她折斷。
江鍾暮在這方面總是學習能力驚人,很會舉一反三,曾經還被年長者嫌棄,現在卻能一點點奪回主導權。
踮起的腳一點點往下落,繃緊的小腿肌肉難免酸痛,再加上尚未緩解的腰酸,謝知意的腿一軟,沒能提起反抗就被對方攬進懷裡。
箍住脖頸的手往下滑落,只能緊緊揪住衣領,維持著最後的尊嚴。
小豹子毫不在意,只是手臂愈發收緊,恨不得把人塞到自己懷中,最好與血肉相融,最好緊緊貼在一塊、永遠不分開。
她低垂著頭,巡視著已丟盔棄甲的城池,蠻橫地開始另一波掠奪,任由若有若無的玫瑰香氣擴散開。
謝知意想躲卻被貼得更緊,耳邊響起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風將雲層吹散,高架橋上的車流極速穿梭,發出陣陣破風聲,落葉被踩碎,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聲,沉重的呼吸交織在一塊。
直到年長者挨不住,扯著對方的發尾警告,才稍稍拉開一點兒距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