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珺雪撥動方向盤,將車開進主道:“來和你說,周六去蘇市海洋館考證,正好蘇市我有朋友開紋身館的,她和她師父技術很好,也可以把你第二件瘋事解決一下,不過紋完很晚了,我建議在那留一晚你覺得呢?”
“周日可以早點回來麽?”溫宛冰問。
傅珺雪問:“多早?”
溫宛冰想了想:“下午三點之前。”
傅珺雪:“可以。”
溫宛冰:“那留一晚吧。”
“ok,結束考試後就不和胡椒她們一起走了,周六我去接你。”傅珺雪隨口問道,“你周日是有事?”
溫宛冰“嗯”了一聲:“周六考試這事好像在微信上也能通知?”
看樣子是不準備細說什麽事了,傅珺雪順著話題說道:“你不覺得加班到很晚,在最疲憊乏力的時候女朋友突然出現來接你回家很驚喜麽?”
路燈在汽車行駛間時長時短,燈下樹影婆娑,風影搖曳。
溫宛冰搭在車窗上的手指蜷了蜷:“怎麽知道我公司地址的?”
傅珺雪解釋:“上次在你家吃飯的時候,那位大叔和你那個leader聊天,提到你們在遠辰工作。”
溫宛冰啞然,沒想到那時張叔和海聆閑聊透露的消息被傅珺雪記在了心裡。
“你還沒回答我,驚不驚喜?”傅珺雪聲音像藏了小鉤子,勾得人心癢癢。
樹欲靜而風不止。
溫宛冰嘴硬道:“有一點。”
“只是有一點?”傅珺雪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其實不止是一點,不止是很,是十分,到現在都還殘留著那一瞬衝淡她所有情緒的悸動。
斂藏在勞碌平庸生活裡的細微浪漫,就像是棉花糖,糖絮看似隨性地纏繞,內裡卻是細膩的,沁著無限甜蜜。
溫宛冰聽見了傅珺雪的輕笑,感受到耳朵在升溫。
“你也喜歡這種驚喜麽?”溫宛冰問。
“怎麽,”傅珺雪戲謔,“你要坐11路來接我給我製造同樣的驚喜?”
溫宛冰企圖再獲取一些其他信息:“11路好像在龍江那裡。”
傅珺雪被逗樂了,抬起手用兩根手指模擬走路的模樣:“我是說兩條腿走路的11路。”
溫宛冰噎了一下:“你才是製冷機吧……”
“我這是受你影響,被你同化了。”傅珺雪甩鍋,“你得負責。”
詭辯。
但溫宛冰被後半句迷了心。
傅珺雪不是製冷機,她是發熱劑。
總能輕而易舉撩撥、滾燙人心。
“怎麽負責?”
“來,說句情話聽聽。”
溫宛冰空白了一瞬,低頭撥弄手機。
傅珺雪瞥見她的舉動,忍不住笑了:“你不是吧,這還要百度麽?”
“我是務實派。”溫宛冰為自己辯駁。
別說情話,從小到大,漂亮話都沒怎麽說過。
“務實派的意思是,愛不是靠說的,得用做的?”傅珺雪故意拖腔帶調,將語句拉扯得意味深長。
“可以這麽理解。”溫宛冰後知後覺傅珺雪的話有歧義,撥開碎發揉著發燙的耳朵,生怕傅珺雪下一句問她怎麽做。
所幸,傅珺雪的調侃一直都很有分寸感,點到即止:“不難為你,等哪天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到時候我會好好感受務實派的情話是不是更讓人心動些。”
網絡上的肉麻的話溫宛冰也讀不出來,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神思出遊,她想象不到在什麽樣的情景下會讓自己情不自禁,去說一些自己從不會說的話。
傅珺雪:“話說回來,你這下班時間,我不來接你,是不是真要坐11路了。”
溫宛冰收攏思緒:“不至於,可以打車。”
“大晚上,一個人打車也不安全,沒看新聞麽,這兩年出了好多獨身女性打車出事的案子。”傅珺雪說,“雖然我可以來接你。”
溫宛冰接了後半句:“但也不可能一直來接。”
對於她的接茬,傅珺雪有些意外,饒有興致地問:“這麽說的意思,你是想我一直來接你麽?”
溫宛冰不進不退地反問:“你希望我想還是不想?
傅珺雪從喉底發出一聲氣音哼笑,如實道:“既希望你想,又希望你不想。
希望你不想是因為有些事一旦形成依賴,就會有所期望,當期望實現不了,便只剩了失望和戒斷依賴感的痛楚。”
溫宛冰心尖一顫,側頭看她:“經驗之談?”
窗外不斷後退的路燈間歇性地撒進燈光,映照著傅珺雪線條明顯的側顏,忽明忽暗。
傅珺雪笑了聲,像自嘲。
溫宛冰:“那希望我想是因為什麽?”
傅珺雪趁著短暫的紅燈,轉過頭對上她的視線:“在乎一個人才會對對方有所期望。”
這一眼,迎著路燈,在眼神裡暈染了柔和的、橙色的光暈,在緋色的氛圍裡,柔情四溢。
有一種多一秒就會沉溺其中的錯覺。
溫宛冰羽睫輕輕顫了顫,擺正頭,提醒:“還有6秒綠燈。”
依舊沒有回答之前的問題。
傅珺雪收回視線,把車開過路口,也不再追問:“真不考慮練練車買輛車?”
其實加班到這個點的概率不算高。
上下班高峰期總在堵車,還不如地鐵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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