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車的地方不多。
汽車還是貶值品。
這些都是溫宛冰曾經深思熟慮過的點,早就有了答案。
但不知道是因為什麽,溫宛冰有點動搖了:“我考慮考慮。”
傅珺雪嗯聲,又問:“如果我不來接你的話,你leader是不是會送你回家?”
溫宛冰:“我準備打車的。”
傅珺雪唇角輕輕往上勾:“為什麽不讓他送?”
溫宛冰:“不熟,不想麻煩他。”
傅珺雪:“他好像還挺想送你的。”
品出了話裡的試探,溫宛冰不答反問:“你好像很想我被他送?”
語氣就像是蘊藏暗湧的平靜水面。
前面的綠燈跳成了紅燈,傅珺雪心臟也驀地一跳。
哎喲,溫吞的小蝸牛會攻擊人了。
“他送,看起來是比你打車安全一點。”停好車,傅珺雪側頭,“不過你真覺得我大老遠來接你是這麽想的麽?”
懶洋洋的語氣,像不在意,問的話又像在意。
溫宛冰移開眼,看向前方跳動著秒數的紅燈。
不是。
那是什麽呢?吃醋?
這一場限時戀愛對於傅珺雪來說就是打發寂寞時光的調劑品,以傅珺雪的成熟度應該最會控制自己的情緒。
理性分析不可能,感性希望是這樣,已經兩次了,情緒拉扯成一團亂麻。
溫宛冰直接提問:“那你是怎麽想的?”
偏偏傅珺雪不直接回答:“我在想,你現在願意麻煩我,是不是代表我們很熟?”
溫宛冰微怔。
從上車到現在她有往麻煩傅珺雪這方面想過。
這意味著,她倆的關系在她的心裡已經超出一般范疇了。
“我們現在……”也算是朋友了吧。
後半句在出口的瞬間,急轉彎成了另一句,“不是戀人麽?”
戀人之間,沒有麻煩一說。
“是。”傅珺雪唇邊的笑意如花綻開。
車停在樓下,溫宛冰準備下車離開時,傅珺雪叫住她。
轉頭的瞬間,傅珺雪鼻尖嬌俏的小痣倏然拉近,溫宛冰長睫垂落,唇動了動,靜止,承接溫軟。
溫熱的氣息,擠破了空氣,絲絲縷縷纏綿在晦暗的夜色裡。
“晚安,my soulmate。”
從遠處傳來的蟪蛄聲響、蟬鳴蛙叫此起彼伏,反襯得這一片更沉寂。
安靜到仿佛能聽到心跳。
原來,分別不是只會平添惆悵,還可以滋生心動。
ˉ
考試當天,溫宛冰起了個大早,給何秀英和溫星煮了粥,順便煮了薑湯。
何秀英起床後正要去洗漱,聞著薑味了,走到廚房,盯著看了會兒說:“放點紅棗,補氣血的。”
“放了。”溫宛冰關了火盛出一杯,“媽,幫我拿個新的保溫杯。”
何秀英打開頭頂第二個的櫃子,找出沒拆封的保溫杯,見溫宛冰往舊的保溫杯裡舀薑茶,納悶道:“原來這個不是在用,怎麽還要新的?”
“我給傅珺雪也帶一杯。”溫宛冰解釋。
何秀英微微頷首:“明天把小傅叫家裡吃飯吧?”
溫宛冰拎著保溫杯從廚房出去,擦肩而過時遞給何秀英一個疑惑的眼神。
“明天不是你生日麽。”何秀英說,“再把海聆也叫來。”
“海聆有事,別叫了。”溫宛冰語速很快,緩了緩又說,“等見面了我問問傅珺雪有沒有空。”
“有事那就算了,”何秀英問,“明天想吃什麽?”
溫宛冰:“隨便吧。”
“隨便隨便的,哪有隨便這道菜。”何秀英嗔了一句說,“你等會兒碰見小傅,問問她想吃什麽。”
“她喜歡蟶子、蛤蜊,口味偏好辣,”溫宛冰拉上背包拉鏈,走到玄關,答得很順口。
何秀英埋汰道:“報別人愛吃的菜倒是挺利索。”
溫宛冰拿鞋的手頓了一下。
“喜歡吃海鮮、辣的……”何秀英沉吟,“再弄個小龍蝦?酸菜魚?”
溫宛冰想了想說:“到時候我來弄菜吧。”
“也行,你弄吧,想吃什麽弄什麽。”何秀英說。
傅珺雪到了的消息發送了過來,溫宛冰掃了一眼,應道:“嗯,您歇歇。”
她將包挎在肩頭,出了門。
小區都是拆遷安置房,租戶和老年人偏多,地面上停的車不是黑就是白,傅珺雪的紅色牧馬人停樓下格外顯眼。
溫宛冰走到車側後方,腳步停住,定格了有四五秒,往後退了兩步,打開了副駕駛的門。
欣賞到全過程的傅珺雪手抵在唇邊,遮掩壓不住的弧度。
見溫宛冰抱著包,傅珺雪收斂神情說道:“把包放後面吧,我還以為你又會習慣性的坐後面呢。”
“原本是這樣,但是突然想到你……”溫宛冰扭身放包,姿勢有點別扭,調整的過程中話音停頓住。
傅珺雪扭身問:“想到什麽?”
“後門可能鎖了開不了。”溫宛冰回過身。
兩道聲音一前一後,交錯,碰撞。兩人同時愣了愣,於是在話音落下的一瞬,定格在了微妙的姿態。
猶如偶像劇主角側頭接吻的前一秒被按了暫停。
視線下,傅珺雪嬌豔欲滴的紅唇,很輕地動了動,像是想說什麽,卻什麽都沒說,只有溫熱的呼吸溢出,如同柔嫩的花瓣在夏季的晨風中輕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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