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徽坐在院長辦公室會診桌對面,聽到最後一句話再次緊張起來:“再出現會有什麽問題嗎?”
老院長把CT還給她,說:“別太緊張,一般情況下昏迷十二小時內能夠蘇醒,基本沒什麽大問題。不過……”
“不過什麽?”
“你是家屬吧。”老院長突然說。
“?”
周徽沒反應過來老院長為何突然語出驚人,剛要張口說什麽,突然意識到喻白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提起過自己的家人,好像一次也沒有。
資料顯示,她的家人十年前移居美國洛杉磯,在那邊發展家族企業,近幾年的信息更是少得可憐,寥寥幾筆不到一頁紙就能記載完畢。
老院長見周徽沒回答,權當是她已經默認,斟酌了一下拿著病歷本說:“我看患者某些症狀不是器質性疾病,她是不是有些……精神方面的問題?”
周徽神色一怔:“精神方面的問題?具體指什麽?”
“你不知道?”老院長一臉“你不是家屬嗎,怎麽連這都不知道”的表情看著她,對上周徽一臉“都是您老人家自己腦補出的畫面,和我沒關系”的無奈,兩人眼神交流了半分鍾,實在沒交流出點有用的信息來,老院長眨了眨瞪酸的眼睛,終於敗下陣來,歎了口氣給周徽解釋:
“像是精神分裂症引起的並發症,出現昏迷、幻視、幻聽等症狀,本來以患者腦部受損傷的情況來看,不會出現這麽嚴重的昏迷情況,六小時內醒來屬於常態,但現在昏迷時長長達十二小時,我想還是要引起重視的。至於是不是精神方面引起的病變,屬於臨床心理學上的范疇,你們得看專業醫生怎麽說,我這是腦外科,CT檢查不出這些。”
周徽從院長室出來,想回去問問喻□□神方面的疾病究竟怎麽回事?
剛走到病房門口,聽到房間內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緊接著喻白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我沒事,您放心吧,那件事情我會再跟進,一有進展會跟你們聯系。”
那個熟悉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來:“小喻,要多注意休息,其他事情你先不要管,正好最近案子也收尾了,讓周徽多跑兩趟醫院。”
這語氣口吻,不用猜都知道是誰,周徽推門進去,發現坐在病床邊上跟喻白聊天的果然是周伯年。
“爸,你怎麽來醫院了?”周徽大概已經知道喻白和周伯年之間關系匪淺,也並沒有表現的太驚訝,不過這麽一來倒打斷了剛才她進門前想問的問題。
周伯年聽到聲音轉過頭,手裡還拿著一個沒削完皮的蘋果:“我來看你師父呂局,才知道喻白也住院了,就過來看看,我給你說,你好好照顧她,聽到沒有,她的病需要靜養,你別天天拿你案子上的事來煩她。”
“我……”
周徽剛想要反駁,心說這是您老人家自己乾出來的事吧。就想起來前兩天找喻白去秦樺那套消息的事情,頓時有點心虛,話到嘴邊強行轉了個彎,說:“爸,不用你說,我肯定照顧好喻白哈,絕對讓她得到充分的靜養。您不是很忙嗎?還要為人民服務,那這裡有我就行了。欸!這個蘋果也我來削吧。”
周徽說完就拿過周伯年手上的水果刀和削一半皮的蘋果,視線一垂落在周伯年身上,意思是讓他讓座。
周伯年:“……”
喻白頭上纏著紗布,就坐在床上一臉忍俊不禁的看著周徽送走周伯年,等到周徽關上門坐回床邊,她臉上的笑容也沒消下去。
周徽對她一挑眉:“怎麽?”
喻白搖搖頭,還是沒抑製住眼角眉梢的笑意:“沒有,就是對你和伯父如此標新立異的相處模式有點好奇。”
周徽擺擺手:“我和我爸?那你是沒看見小時候他追著我打三條街,剛剛這算什麽標新立異,都是小場面。”她話說到這,突然話鋒一轉抬頭看著喻白問:“你呢?很少聽你說起你父母。”
周徽清晰的看到,喻白聽到這句話後,臉上的笑容瞬間退了下去,等了很久,喻白都沒有出聲,就在周徽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喻白開口了,她的聲音顯得很消沉,她說:“他們已經去世了,我父親死在兩年前,我母親死在二十五年前。”
周徽一怔,沒想到是這個結果。資料裡一直未做完善,寥寥幾筆帶過的家庭成員信息被喻白不加掩飾,如此坦白的說出來,她突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找不到安慰的話,這種感覺像是溺水。
二十五年前這個節點,周徽非常清楚,她也在那一年失去了她的母親。
至於兩年前,那個時間,對喻白來說應該是一段很沉痛的往事,周徽腦海中下意識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喻白的父親不是自然死亡。
這個念頭很快被她自己證實,如果喻白的父親是因病去世或是意外死亡,資料裡不可能一丁點都不透露,消息捂的這麽嚴實只有一種可能,有人替她洗過家庭成員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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