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還在霓虹燈斑斕的馬路上疾馳。
是已經死了嗎?喻白蒼涼的想。
睜開眼睛,她看見自己身處一條看不見盡頭的甬道,唯一的光源隻有遙遠天邊那模糊的一點白,她邁開腳步,拚命朝那個方向跑去,天光乍現的那一刻,一望無垠的罌粟田在眼前延展,綺麗浮靡,遠處那條模糊的山脈顯得格外寧靜,蔚藍的天空,罌粟田筆直的輪廓線,把天地一分為二。
原來死後的世界是這個樣子。
喻白失望的看了一眼,眼底的光芒黯淡下來,原來不管到了哪,跑了多久,到頭來都還是隻能棲身在腳下這片罪惡的罌粟田埂。
她站在田埂上歎了口氣,望著遙遠天邊山脈那一頭仿佛籠罩著聖光,眼底豔羨不加掩飾,這麽遠的距離看過去都那樣的耀眼。果然,就算她再怎麽拚命跑,那種地方,也還是她這種人永遠企及不了的聖地。
“喻白——”
突然,罌粟田埂的盡頭出現一個人影,周身仿佛籠罩著山脈那一頭的聖光,緩緩向她伸出了手。
“過來,到我身邊,我帶你去看山脈那一頭的世界。”
是誰?你是誰?
喻白被人影身上的光芒刺的睜不開眼睛,卻還是不由自主的走過去,在萬丈光芒中終於看清了那人的容貌,乾淨的短發,清澈的眼神,一笑唇邊兩個梨渦,與久遠記憶中的某個身影不斷重合,最後融為一體。
她們仿佛同時拉住了她的手,引領著她走向那片光明的世界。喻白腦海中突然升起一簇煙火,“嘭”的一聲,瞬間幻化成千萬流光。
終於,她叫出了那個人的名字:“周徽——”
刹那間,罌粟田、模糊的山脈、蔚藍的天空如潮水般退卻,喻白緩慢的睜開眼睛,看見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病房。
一個人緊緊將她擁入懷中。
喻白抬眼看到那雙和夢裡一樣清澈,卻布滿血絲的眼睛,在這個強而有力到心安的懷抱裡,舔了舔乾澀的嘴唇,貼在她耳邊輕聲說:“聽到你在叫我,我突然就想回來看看。”
第100章
市公安局。
韓尉抱著林翠萍的審訊資料從審訊室出來, 剛進辦公室就被孫也攔在門口。
“幹嘛?”韓尉倒退半步,手支著門框問他。
孫也朝審訊室方向努努嘴,說:“林翠萍認了嗎?”
韓尉抬手揉了揉疲憊的眉心, 說:“由不得她不認,故意殺人罪肯定板上釘釘,不過她殺了幾個人,以及詳細作案細節還得花時間跟進一下。”
“什麽意思?”孫也手裡提著袋包子,對他這句話來了興趣:“林翠萍身上還有命案?”
韓尉站在門口給他分析:“你看啊,十年前她女兒馮倩剛死沒多久, 她丈夫馮三貴就意外死亡, 對外說是意外觸電身亡, 但現在看來恐怕沒這麽簡單。這個案子林翠萍可沒認,現在就看江國平什麽時候醒來, 看能不能給咱們提供點有用的東西。”
韓尉歎了口氣,走到辦公桌前放下審訊資料,拿起水杯去接水。
孫也跟上去, 眼珠一轉,笑著問韓尉:“韓副,林翠萍落網, 這麽Ⓘⓝ大案件結案, 周隊怎麽沒來?她不來坐鎮?”
“唉,你周隊正在醫院裡照顧傷患, 再有, 東郊殯儀館館長江國平還沒醒過來, 周隊等著人醒來給錄口供呢!”
“沒點別的原因?”
韓尉端著水杯往裡倒茶葉:“什麽原因?”
“昨天晚上周隊的樣子我們都看到了, 我入行以來第一次見周隊這麽緊張。”孫也不懷好意的一笑:“韓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求八卦!”
韓尉悠哉悠哉的喝了口茶, 對孫也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說:“呵呵,你韓副也不知道喔!而且私下討論上司八卦,下個月獎金不想要了?”
“不是,我想要,想要的。這周隊不是還在醫院陪床不在嘛。你別那麽小氣,給透露點消息唄!你肯定知道的。”
韓尉翻了個白眼,心想他能知道個屁,周隊打隱秘戰線,兩人關系都發展到這個地步了,還什麽都不說,要不是昨晚看到她對喻白的緊張,他也蒙在鼓裡呢!
孫也還在旁邊喋喋不休:“韓副,韓副,那周隊豈不是要拋棄我們獨自脫單,啊!不行不行,這周末回家得讓我媽多給我安排兩場相親去。”
韓尉眼睛一亮:“這主意不錯,我也讓我媽給我安排。”
兩人各自轉過頭打電話去了。
市醫院院長辦公室裡,上了年紀的老院長拿著張片子仔細端詳一陣,接著扶了扶老花鏡說:“顱骨骨折,蛛網膜下腔少量出血,沒有發現顱內出血的情況,你們送來的還算及時,不過還是要再留院觀察一段時間,主要留意有沒有食欲不振、惡心嘔吐或意識障礙情況再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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