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孫也也咽了咽口水,有點心有余悸。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給周徽解釋:“周隊, 我們真的寸步不離別墅, 沒見人出去。剛小吳想進屋借個廁所,一敲門人不見了, 我們真不知道……”
“別墅區監控調了嗎?”
“什麽?”孫也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別墅區監控調過沒有。”周徽的臉色沉的像是一潭死水,心中隱隱升起一種莫名其妙的預感。
“啊、啊?監控,周隊, 我們已經在和別墅區保安溝通,馬上就有結果。”孫也電話那頭的氣息有點喘,是剛剛一路跑來監控室還沒緩過來。
“……不可能發生這種事?……可裡面人不見了……說了是警察, 配合一下工作……艸。”
手機聽筒裡一片嘈雜。
“怎麽回事?”周徽皺眉問到。
半晌, 那頭才傳來孫也氣急敗壞的聲音,他說:“這保安不配合, 說他們別墅區不可能發生挾持綁票的事, 不讓我們調監控, 周隊, 你說這……”
“手機給保安。”
“啊,哦。”孫也在別墅區把人給看丟了, 又是被領導罵,又是找保安交涉,接連幾天的睡眠不足加上一下午的突發事件,忙的暈頭轉向,這會反應有點慢,等的周徽那邊又一次要發火才趕緊把手機交保安手裡。
“警官,您跟我說也沒用,我們有規矩,保護住戶隱私,之前讓你們進來已經是破例,我今天上午剛被其他住戶投訴,真不能再幫你們,您也知道別墅區住的都是市裡……”保安拿到手機說的還是跟剛才一樣的說辭,完全沒有松口的意思。
“別墅區我去過幾次。”周徽的聲音異常冷靜,她打斷保安的話繼續說:“治安不錯,發生點什麽動靜你們立刻就會趕過來。這樣,我也不為難你,調今天下午五點半到六點這段時間的監控,手續兩小時之內補給你,如果沒找到人,我讓人立刻撤出來,可以嗎?”
保安那邊猶豫了一會,咬咬牙說:“……行,我給你們調監控。”
十分鍾後。
孫也的聲音傳來,語氣有點意外,他說:“周隊,監控錄像顯示,喻白……是自己離開別墅區的。”
周徽瞬間一怔,心底那抹莫名其妙的預感終於得到了印證。
·
喻白從黑診所出來,已經是晚間七點一刻,不知哪家窗戶後面傳來斷斷續續的新聞聯播,接二連三幾盞燈亮起,小巷裡的夜市三三兩兩支出攤位,也準備開門做生意,凳子碰桌子,桌子磕椅子,隱約傳來一兩聲不痛不癢的叫罵,為著一塊五毛的雞毛蒜皮。
喻白扶著鏽跡斑斑的鐵柵欄,後背抵著牆,慢慢消化著生理上的不適感,如果仔細看,還能看到她修長的指尖在微微戰栗。樓下隔著不足一百米距離的煙火氣都與她無關,她顫抖著手指摸進口袋,掏出一支煙點著了,慢慢吸。
吐出一團輕薄的煙圈,她長舒一口氣,微仰起頭,頭頂黯淡的黃色燈泡交替閃爍,應該是附近有人亂搭線路。
眼底忽明忽暗的燈光讓她有些恍惚,剛剛偃旗息鼓的意識又開始新一輪叫囂。
一小時前,趙敏的聲音再次湧入腦海,來勢洶洶。
“聽說昨天秦樺往你會所送了個人過去,怎麽回事?”
喻白記得自己回她:“他說是上次小巷子裡砍我的那個,我叫人審完已經放了,就一個小嘍囉,估計是秦樺給錢讓他承認所有事情,表面上給我一個交代而已。”
“可那人現在在醫院,背上讓人砍了三刀,昏迷不醒。”趙敏皺著眉頭,質問的口吻不加掩飾。
“你懷疑是我做的?”
……
“你懷疑我?”
記憶中某個點如潮水般席卷而來。
“例行訊問。”那個不容置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紅門案臥底行動的幸存者只有你和紀深,現在他也死了,喻白,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老師……”喻白看著坐在審訊桌後的白世揚,喉嚨發澀。
“別再用Jacob這個擋箭牌了,他已經死了不是嗎?”白世揚冷淡的語氣不怒自威:“你和紀深都是我的得意門生,我清楚你們的能力手段,身份背景,承認吧……”
“……你為了保全性命出賣同伴,為一己私利不惜與毒梟為伍,證據確鑿,還有什麽好說的……”
……
“你還有什麽好說的?”趙敏的聲音與白世揚的冷淡重疊在一起,一遍遍的向她發出質問。
喻白感覺肺部最後一絲空氣也被抽走,像一條瀕死的魚,再多的解釋也是徒勞。
她突然之間就釋懷了,露出一個不知道是嘲諷還是自嘲的笑容,輕聲說:“對,是我做的。雖然昨天一幫警察堵我家門口我沒法去會所,但是我會所養的都是些什麽人你知道的哈。三教九流之輩,各個出了社會都是窮凶極惡的流氓,我很清楚他們會怎麽對付仇家,而我只是提醒他們只要別弄出人命,其他的事我一概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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