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食指指了指上面,意思是上去看看。
“這麽篤定一定有人約他?”周徽突然發問,腳步也停留在原地沒動:“沒可能是他自己沒站穩摔下去的?”
喻白步伐一頓,點點頭說:“不排除這種可能性。”她沉下一口氣,漆黑的眸底閃過一抹晦明不定的眸光:“不過,我們剛查到他這裡,得知他與苗登之間有聯系,他就意外死亡。這個概率恐怕不是很大?我更偏向於Frank是被人殺害。”
周徽點點頭,歎了口氣回她:“這個推斷不錯,不過僅有這些線索還不足以證明Frank是被人殺害,甚至苗登和Frank就是同一人所殺。警方辦案必須講證據,證據不足,並案偵查的申請都拿不下來。”
有時候辦案流程確實會起到適得其反的作用,拉長辦案周期。但是,刑事案件是這樣,危害性大,震懾力強,必須按部就班走好每一步流程。否則一旦因為個人的主觀想法路子走偏,造成冤案錯案,那將會給當事人不可逆轉的損害。
出現這樣的情況實在沒什麽好抱怨的,查證據,尋找聯系案件的證據鏈,就是刑警的工作。過程枯燥乏味了些,細說起來也是乏善可陳。
周徽打開手電,“先看看有沒有留下凶手的鞋印。”
樓梯間隻有一個人的鞋印,四十一碼左右,波浪條紋鞋印,看起來像是拖鞋,她蹲下身去,拿量尺量了一下。
和Frank的鞋碼類似,給韓尉打了個電話確認,又拍張照片過去,確認了鞋印的樣式。
“是Frank的鞋印,這些鞋印可以看出來死者當時走得很穩,應該不是受人脅迫。不過,凶手的鞋印怎麽沒有?”周徽收起量尺,轉過頭看著喻白詢問:“上鍾樓還有其他通道?”
“不清楚。”喻白聳聳肩就想上樓。
周徽胳膊擋在門口一攔,又不知道從哪拿出來兩雙鞋套,遞給她一雙:“換上,別破壞現場。”
閣樓頂上就是鍾樓,兩人爬上去,發現鍾樓另一側果然有個回旋式的樓梯,直通一樓後院。
樓梯是鐵質的,看起來年久失修,已經鏽跡斑斑,踩在上面會發出不小的聲響。
周徽朝下看了一眼,甚至有片刻的暈眩。
這個高度摔下去,不死也殘。
她轉過頭去,環胸對喻白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這個凶手的膽子真的很大!雖然人群大多數都集中在前院,但是也不是說一個人都沒有,隨便哪個人來後院遛個彎,談個戀愛,這個凶手都得暴露。”
周徽說這句話的時候,晚風正好吹過鍾樓,周徽趴在圍欄裡側,看Frank摔下去的方向,樓下大概孟法醫已經到了,她看得見一抹白影,蹲在地上屍檢。
檢查了一下圍欄,鐵質的欄杆出留下點刮痕,應該是人摔下去的時候掛掉的鐵漆。
周徽一抬頭,發現從這裡望出去可以看到莊園的全貌,院子裡的中式裝潢和這棟西式的別墅很不搭,和鍾樓就更不搭。
她又仔細看了看鍾樓,覺得這個鍾樓大概就是個擺設,指針不知道幾年沒轉過了,還能看到齒輪處爬滿鐵鏽。
周徽轉過頭問喻白:“你有沒有覺得這個私人莊園修的不倫不類,現在流行混搭風嗎?還有,誰家民用住宅會把鍾樓蓋在屋頂上面?”
鍾樓建在住宅之上,在民間有種說法叫“神壓人”,按照風水學的說法,不吉利。
民用住宅也少有這麽建的。
喻白撐著下巴回憶了一會,指著這座鍾樓說:“據說這個莊園是上世紀二三十年代,一所教會學校的宿舍樓,後來還住過幾個英國的神父,幾經轉手,換了三任還是四任主人,直到上世紀末,才轉手賣給付家。”
她語氣頓了頓,似乎在回憶很久遠的事情,半晌,若有所思的說:“付朗喆的父親,小時候我跟家人來這裡做客的時候見過幾面,呃……是個老古董,喜歡收藏古畫、玉器,大概這棟房子能夠滿足他和他那位美國夫人的共同喜好吧!”
“好吧。”周徽又看了眼房子的構造,聳聳肩說:“難怪,我說這中西結合的這麽刻意。”
“嗯,我也覺得。”喻白十分認同的點點頭,於是得出結論:“他和他那位夫人一定都非常別扭,把涇渭分明做到了極致。”
周徽:“……”
一低頭,看到腳邊的煙蒂,兩支。
她蹲在地上,看著兩支煙頭,已經熄滅,看樣子已經有一陣時間,距離付朗喆摔下樓,樓下傳來賓客的驚叫呼喊,已經過去四十分鍾。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