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居然還讓人介紹介紹?
是她能做出來的事。
周徽覺得自己一個月以來的擔心痛苦喂了狗,唇邊劃出一個冷笑。
“一個鄉下丫頭,沒什麽好介紹的。”貌欽神色慌了一瞬,讓瓦卡的軍師知道他帶著條子進山,他吃不了兜著走。
“是嗎?”喻白的視線在周徽身上一掃,挪開了。
“那進去吧。瓦卡哥在等你。”
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貌欽松了口氣。
喻白已經轉身進寨,貌欽跟周徽交流個眼神,趕緊帶她跟上去。
周徽的目光緊跟著那道白色的身影,眉頭緊皺,她確定喻白剛才看得到她的冷笑,也認出了她,但是為什麽沒有揭穿她?為什麽什麽都不說?
之前的某種猜想,在喻白的反應裡逐漸得到印證。
喻白,你是不是真如我想的那樣?
寨子裡煙霧繚繞,嗆得人睜不開眼睛。
“瓦卡哥,歡迎回來!”
“歡迎回來,佤山偉大的領袖。”
人群紛亂,每個人都在推杯換盞慶祝瓦卡的歸來。
他坐在最首位,銳利的眼睛掃過底下效忠他的人,仿佛睥睨眾生。
蒼老的臉上透露著重獲新生的喜悅。
周徽的視線始終落在瓦卡身邊跟人談笑風生,擋酒陪客的喻白身上。
這會兒,她不知道在和哪個寨子的頭目聊生意,聊起東邊的罌粟,又聊起城裡的洗腳店、按摩城,今天誰多了一塊地皮,明天誰又多招攬了幾支隊伍。
聊生意的時候,喻白最誠實,很快已經五杯酒下肚,腳下有點踩不穩。
周徽下意識就邁出腳步,剛踏出去一步,止住了。
“喻姐小心。”
同她交流罌粟生意經的男人已經先一步扶住她,一手托住她纖細的手,一手托住她的腰。
“謝謝。”喻白轉過頭道謝:“那以後東邊的生意要靠您多幫襯。”
她妝畫的很濃,烈焰紅唇,不需要過多修飾,已經是個妖精。
妖精說的話能信嗎?
周徽不信,但男人信。
他自以為得了豔福,當即答應,和瓦卡已經談起合作。
喻白手掌從男人手上離開,食指跟中指並攏,搭上太陽穴:“那你們聊,我去外面醒醒酒。”
翻臉速度堪比翻書。
周徽跟貌欽交代幾句,跟了出去。
一直跟到後院,喻白終於停下腳步。
背對著人,她好像歎了口氣:“你不該來這?”
周徽一怔,這是跟她挑明了?
她扶住肩膀把人轉過來,盯住那雙眼睛:“那你跟我回去。”
借著前院透進來的光,周徽看清眼前這張臉,試圖從這張面孔下照出一點她熟悉的感覺來,但沒有,喻白不肯給她絲毫可以拆除面具的機會。
周徽沒辦法判斷她的意圖,醉了還是沒醉?
沒等到回答,周徽也不知道怎麽再次開口,開口要說些什麽。
氣氛沉默到極點。
漫長的幾分鍾後,喻白率先開口:“給我一個理由。”
“什麽?”
“給我一個跟你回去的理由啊。”喻白似笑非笑,語氣輕輕。
理由?
居然是回應她剛才的話。
周徽覺得這句話問的奇怪,好像只要給個理由就能跟她回去。
不像喻白的做事風格。
但她還是說:“這裡滿山都是毒梟,你待在這很危險。”
“危險?”喻白眼底的笑容意味不明:“我現在也是毒梟,你待在我身邊才是危險。離開這。”
果然,這才是她的目的。
只是想聽讓她離開的一個理由罷了。
周徽五髒六腑灼燒般的難受,終於忍不住質問:“那你為什麽剛才不當眾揭穿我?你不怕你的老大當你是叛徒?還是你根本就不是……”
“都不是。”喻白打斷她,嗓音略沉,不容置疑:“這次我放過你,是念在我們曾經同床共枕的情分,對一張床上跟我睡過的人,我都格外寬容。”
一句話堵的周徽潰不成軍,只剩下一地狼藉。
喻白似乎覺得還不夠,接著刺激她:“但周徽你記住,這個寬容隻限一次,下次再見,我不會再網開一面。”
周徽看著眼前的人,仿佛從來沒有認識過她。
喻白偏過頭去,不動聲色避開那道能將她身體灼燒出兩個洞的目光,垂下去的手指緊攥著,嵌進皮肉的痛感讓她清醒。
走吧,別卷進這些事情裡來。
“……我想以周徽媽媽的名義請求你,我不希望周徽碰和毒品相關的案子。”
“……你理解一個做爸爸的心情嗎?周徽和誰談朋友我都不反對,但是你不行。我不想她將來有一天失去你的時候痛苦一輩子,掙扎一輩子……離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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