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急救室, 我在重症急救室。”電話那頭周徽打斷他, 聲音有點著急:“你快過來。”
韓尉一驚:“臥槽!什麽情況?”
電話那頭的人聲有點嘈雜, 周徽急促的聲音夾在其中:“情況有點複雜,來了再和你說……”
韓尉匆忙下樓, 直奔醫院重症急救室。
遠遠看見病房門口圍了一圈人,周徽立在樓梯口,一個女人對著她焦急的說些什麽, 情緒看起來有些激動。
女人看起來三十五歲左右,面容有點憔悴,韓尉認得她, 是呂嚴的女兒呂雯。
她的衣著打扮不過分豔麗, 長發挽在腦後,不到三十五歲, 眼角已經有明顯的皺紋。
韓尉從周徽那大概了解過呂雯的家庭情況, 一家外貿公司普通職員, 單親媽媽, 每天除了上班,其他時間基本都用來照顧六歲的女兒, 以及她爸呂嚴,呂嚴的身體還沒退休的時候已經查出各種問題,多半是長期加班和過度勞累造成的。
呂嚴就這麽一個獨生女,妻子五年前病死了,這兩年他身體情況一直不太好,照顧他的生活起居基本上就壓在呂雯一個人身上,公司醫院學校,幾頭跑。
頭幾年見到呂雯的時候,她看起來可比現在年輕太多。
韓尉一路跑過去,近了才聽清呂雯的話:“……周警官,我爸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真不知道他和216病房的病人有什麽關系,你……”
“呂嚴家屬,誰是呂嚴家屬!”
重症急救室門口上方可怖的紅燈滅了,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從裡面走出來。
門口圍著的一堆人湧過去,七嘴八舌的說:“我是,我是,我是他侄子。”“我是他外甥女。”“醫生,我是他二舅舅,有什麽和我說。”
醫生被一群人吵的頭都大了,撥開人群提高點聲音:“都別吵了,直系親屬!有沒有直系親屬!”
“我,我是他女兒。”
呂雯的話被打斷,說了聲“抱歉”,趕緊越過人群,朝醫生跟前走。
“你是他女兒?”醫生看她一眼。
呂雯點頭,“我是。醫生,我爸他……”
“病人現在情況危急,現在院方決定安排開顱手術,需要您在手術知情同意書上簽字。”
“簽字?雯雯,咱不能簽啊,你聽二舅爺的,老家人都說開顱之後人要廢嘍。”
“是啊,聽你二舅爺的,這字咱不能簽,腦袋都給開個瓢,這人還能活?……醫生,醫生,想想別的辦法……”
“……”
呂雯的聲音很快湮沒在其中聽不見了。
韓尉跑上來一句完整的話沒聽完,先看了一場鬧劇:“這一家子什麽情況?”他胳膊支在樓梯扶手上,轉過頭問周徽:“不是說呂嚴就呂雯一個獨生女,哪突然冒出來這一大堆親戚?”
周徽皺著眉頭朝嘈雜的人群望了一眼,沉下一口氣有點無奈:“說是從老家來的,趕來奔喪。”
“奔喪?!”韓尉一驚,差點從樓梯上摔下去:“這……你師父他老人家不還沒……用不用這麽著急啊。”
周徽歎口氣,說:“有些地方是有這麽個習俗,老人臨走前兒女伴膝前,人走的時候也走的熱鬧些。我師父就一個女兒,按他們老家習俗,病床前是冷清了些。估計老家人知道了他的病情,都坐火車趕過來了。”
韓尉大概從沒見過這種場面,很是震驚了一番,調整好心態,看著急救室門口的雜亂,對周徽說:“那這麽說呂嚴的病嚴重了。”
腦溢血可大可小,但是到了呂嚴這個年紀,一周前已經昏迷不醒進醫院,醒了沒兩天,病情再次惡化,到了要做開顱手術的地步,恐怕情況不是十分樂觀。
周徽點點頭,心情有點糟:“剛才醫生說,以呂嚴目前的狀況,開顱手術很有可能造成昏迷或者重度昏迷,甚至是植物人。”
“植物人?”韓尉眉頭一皺,瞬間站直了,“周隊,咱們這運氣會不會太背了,早一個小時,呂嚴也許都還清醒……誒?剛才呂雯和你說什麽?”
周徽搖搖頭,“她說她什麽都不知道,壓根不認識李蘭。呂嚴來醫院一周,前天才清醒,今天晚飯前夕,呂嚴突然對她說給樓下216病房的病人李蘭送一萬塊錢。晚飯過後沒多久,呂嚴就病情惡化進了重症急救室。”
韓尉:“你覺得可信度有多少?”
“她的樣子不像是裝的,我們查過李蘭的社會關系,也沒發現呂雯和她有交集。”周徽邊給韓尉說,邊抬頭關注急救室門口,終於人群散開一點,門頂的紅燈又一次亮起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