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經理一瞬間清醒,整個人抖成了篩糠:“別……別殺我……”
“噓!安靜一點。”男人伸出食指放在嘴邊,有點責怪的說:“我們不是都說好了嗎?”
那種語氣好像是在和一個孩童商量他可以吃幾顆糖果。
然而,賴經理絕望而清晰的知道那不是。
“放心,我們說話算話,一定照顧好你妻子女兒。”
看守在黑夜裡戴上了手套,愉快的歌聲又一次響起來。
布料的纖維觸碰到口鼻的時候,賴經理驚恐的睜大了眼睛。
凌晨三點一刻。
看守回到辦公室,笑著拍了拍同事的肩膀:“小張,換班了。”
小張伸了個懶腰,看到一張年輕和氣的臉:“這麽快就到我了?”
男人還是和氣的一笑,溫和的說:“那我再替你半小時。”
“真的?”
“真的。”男人說的真誠,笑的也真誠。
“那我再睡會兒,辛苦你了。”小張困得幾乎立刻閉上了眼睛。
男人臉上還掛著笑,走出辦公室輕輕哼起了歌,枯燥的夜班並沒有影響他的心情。
來到走廊,他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接通後對電話那頭的人說:“三哥,辦妥了。”
秦樺:“知道了。”
男人靠在看守所走廊的牆上,看了眼上方紅光閃爍的監控,笑著問:“找到那個叛徒你打算怎麽處置?”
電話那頭的秦樺,鏡片後的目光陰翳森寒,他說:“我要他死!”
男人聳聳肩,走到窗邊輕輕敲著窗台,說:“也好,過了今晚,是人是鬼就都清楚了,這場好戲也該落幕了!”
那雙詭異的眼睛裡浸滿笑意,男人掛斷電話,對著走廊監控愉快的比了個“耶”。
荒無人煙的野地裡,周徽發瘋似的撥開半人高的荒草,喻白倒在血泊裡,身體流出潺潺的鮮血。
鮮血染紅了衣襟,染紅了天空,染紅了周徽視線裡所有的一切。
令人暈眩的紅色裡,她逐漸看不清喻白的樣子。
“救我……”
一個微弱的聲音說。
“周徽……救我……”
是喻白的聲音。
周徽心亂如麻,卻怎麽也撥不開眼前的紅潮,喻白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小,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消失。
周徽慌張的追過去,卻被雜草絆住動彈不得,喻白的聲音仿佛漂浮在遙遠的天邊。
“回去吧……周徽,回去吧……太晚了,來不及了……”
“不——”
周徽猛地睜開眼睛,身下一身冷汗。
原來是個夢。
腦袋嗡嗡作響了幾分鍾,她一翻身發現床邊又空了。
下意識看向陽台,卻沒看到喻白吸煙的背影。
摁亮床頭燈,抓過手機看了眼時間,凌晨三點五十。
剛才的噩夢又一次調動她緊張的情緒,周徽穿上拖鞋出了臥室,對著黑漆漆的房子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喻白?”
安靜的深夜無人應答。
“喻白,你在嗎?”語氣明顯緊張。
一路找到樓梯口,周徽隱約聽見頂樓傳來幾聲低低的說話聲。
頂樓露天陽台。
喻白裹著睡衣,一手拿手機,一手夾煙抵住眉心,對電話那頭說:“為什麽要換交易地點?”
聽起來心情煩躁。
沉默了一會兒,應該是等電話那頭的人,她的聲音很快又響起來。
“……林翠萍家裡我已經派人去過,李永發做事不乾淨就讓他自己去……”
她煩躁的轉頭,聲音戛然而止。
周徽站在陽台門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住她。
半晌,她問:“你在和誰打電話?”她浸在清冷的月光裡,聲音也一樣的清冷。
喻白匆忙掛斷電話,後背貼上了陽台的鐵柵欄。
長久的死寂裡,微妙而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周徽耳邊一遍遍響起喻白的聲音。
“……林翠萍家裡我已經派人去過,李永發做事不乾淨就讓他自己去……”
“……林翠萍家裡我已經派人去過,李永發做事不乾淨就讓他自己去……”
周徽分明把這句沒說完的話聽的一清二楚。
第109章
翌日, 清晨。
看守所一扇鐵門外圍了一圈警察。
十分鍾後,法醫從房間內走出來,摘下口罩:“機械性窒息死亡, 應該是有人用枕頭、衣物一類的物品掩住死者口鼻導致的。”
李大隊聽完朝後退了一步。
早晨八點半,禁毒大隊再次提審賴經理,牢門打開賴經理背對著門側臥在床上,看守叫了幾聲都沒有應答,上前查看才發現人已經斷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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