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徽收起所有情緒,輕輕皺起了眉頭,身子向後仰了仰,眼尾一壓,不動聲色的詢問:“必須要回去?”
喻白一愣,隨即垂眸狡猾的一笑:“你在套我話。”語氣頓了頓,舔了舔嘴唇糾正她:“不是必須,但我最近住在那裡。”
周徽深吸一口氣,索性挑明了說:“所以秦樺連你也軟禁了,他威脅你?”
喻白啞然失笑,無奈道:“沒人威脅我啊!說了是自願的嘛!”
周徽:“……”
她想著應該要說點什麽,就聽喻白的聲音又接著響起:“不過苗登的案子我們確實也在調查。”
周徽想起剛才大廳裡那個被打的滿臉血的人,不可察覺的皺了皺眉,“有懷疑的對象嗎?”
“周警官要這麽問的話……”喻白語氣微微一頓,伸手抹去車窗玻璃上的霧氣,窗外的雨嘩嘩的下,依然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街燈下的樹枝被吹的左右搖擺,仿佛下一秒鍾就會斷裂。
隔著雨簾,她指了指前方的街道,轉過頭對周徽說:“洗腳城一條街都是懷疑對象,做生意仇家太多,看到利益大家都想來分一杯羹。話說,你當警察外面也一堆仇家吧!”
周徽挑眉微頓:“各個都到了把人剁碎的地步?”
“哦,那倒沒有。”喻白身子掉轉過來,抬眸再次朝周徽那邊傾身過去,眼底閃過柔和的笑:“所以,那就要麻煩周警官幫忙調查了,不然我也不放心就這麽離開洗腳城。”
她氣息一沉,眼底柔光依舊:“現在,可以回去了嗎?”
周徽胸腔中說不清的情緒上浮下沉,又看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氣,轉頭拉開了車門。
兩人回到大唐洗腳城的時候,九叔正摟著一個洗腳妹聊得火熱,當著一眾警察的面也完全不避諱。
“來!親一個。”九叔嘴伸過去就往洗腳妹臉上湊。
看的一眾警察當場黑臉。
一個小警察看不下去了,衝上前一把拉開了九叔和洗腳妹。
“她是我女朋友。”九叔一愣,當即沒皮沒臉的扯著嗓子就喊,把洗腳妹扯回自己懷裡又親了一口,陰沉沉的看著小警察囂張的說:“怎麽了?我們拍個拖也礙著你們這幫臭警察了?看不慣?那就滾吧!”
小警察氣急:“你……你別太過分了!”
秦樺夾煙的手一頓,鏡片後的眼底浮上些笑意,抬抬下巴對小警察說:“小姑娘沒談過戀愛吧!今年多大了,要不我給你介紹個男朋友?”他慢條斯理的吸了口煙,眯起眼睛將人上下打量一番,笑著說:“像你這個條件,我們很多客人都喜歡的。”
周徽走近了,拉過小警察,對著秦樺冷冷開口:“秦先生,我勸你和你的人最好收斂點,你這家洗腳城要不想再開了就直說,最近市局掃黃組的同事正好在掃附近的夜總會,也不多你這一家洗腳城。”
“周警官這就回來了?你這麽關照我可受不起,我店裡絕對合法合規,哎!你們領導都知道的嘛,我店裡的稅可一分錢沒少,各項指標也都達標,就不勞煩警隊兄弟親自跑一趟了。”秦樺半客套半威脅的說,就是不見半分緊張,轉過頭不痛不癢的對九叔說了句:“九叔,行了,給人周警官一個面子,別玩了。”
九叔興致缺缺的推開洗腳妹,躺在沙發裡打了個哈欠,拍拍大腿站起來說:“行吧,那三哥,我就先上樓了睡覺了。”
說完,在一眾警察咬牙切齒的目光中大搖大擺的進了電梯。
周徽沉下一口氣,穩了穩情緒,目光轉回秦樺身上,公式化的口吻開口:“秦先生,聊聊苗登的案子吧!既然你們也不想警察每天上門,那就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盡快破案。”
秦樺一怔,扶了扶眼鏡,笑著點點頭表示:“當然,周警官的工作我們肯定配合,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
周徽一揚下巴,說:“苗登遇害之前是住這裡吧!我要查看他的房間。”
“沒問題,周警官跟我來吧。”秦樺聳聳肩,領著警察來到了苗登住的地下室。
房間很大,有四十來平米,是間沒有刷漆的毛坯房,房間層高很高,一扇很小的窗戶開在最上面,看樣子還被從外面封死了。
電燈只有一隻小瓦數的燈泡,從三米多高的房頂垂下來,沒多少亮度。
周徽站在門口掃過房間裡僅有的木板床和角落裡一張不大的折疊桌。
第一反應是,這裡已經被人徹底清理過。
出過無數次案發現場,見過太多被害人居住環境的周徽很清楚,只要有人居住過的地方,就會留下屬於這個人的痕跡,即使時間再短,再愛乾淨的人,也不可能抹除所有的生活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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